钟焉派人把守诺托登的城门,麦伦率领起义军与科尔文清扫城内各个隐患,一天时间就把诺托登打扫得明明白白。夜幕的效率更是不在话下,麻溜把城堡收拾干净,清洁了尸体和血污,特洛·哈伯德唤来了城内议会、治安势力训话,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罢免的罢免,升迁的升迁。艾什丽与钟焉又同城内商人、奥术师协会、工匠协会、学校等代表座谈,借女皇名义稳定了诺托登的人心。
这不是钟焉第一次攻城了,在东线战场上积累的经验使他处理善后工作得心应手,效率极高。
到了黄昏时,大局已定,钟焉按照任务难度和作战情况为将士们记了功,那接下来就是治罪了。
领主大厅内灯火辉煌,钟焉一撩战袍坐在主位,艾什丽坐侧位,将士们与各界代表两边林立。艾什丽地位虽高,但钟焉才是明面和实际上的主将,这个主位他自然坐得。
钟焉与艾什丽交换了眼神,遂下令:“带胡安马·沃斯。”
“是。”特洛·哈伯德抬手:“带反贼头目胡安马·沃斯。”
四名将士推搡着将一个狼狈的中年男子押在了大厅中间。
钟焉挥挥手:“再……近前些。”
特洛·哈伯德拎起那中年男人上前数步,确认了他的手腕被捆得结实才放下来。男人惊恐地在地上打了滚,转正了身形却不敢抬头看,口中的塞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脏布团,呜呜咽咽地喘着气。
钟焉将他上下一番打量,瞧那模样,穿得贵里贵气的,留着一脸修饰精致的大胡子,不像是个狠角色,怎么敢干出谋反的勾当。
钟焉启口:“你就是胡安马·沃斯?”
特洛·哈伯德将胡安马·沃斯口中的脏布团扯出,在他背上砍了一掌:“说话,不说话我把你舌头切了。”
胡安马·沃斯剧烈地咳嗽数声,深吸一口气缓了过来:“臣,哦不……草民……罪人我正是胡安马·沃斯,不知您是哪位殿下?”
钟焉微笑着向前探出身子:“我吗,我叫钟焉。”
听到这个名字,胡安马·沃斯的眼神中划过一抹诧异。
艾什丽适时插嘴:“胡安马·沃斯,不要想耍花招,你面前这位是女皇陛下的御前剑圣,新镇伯爵,二等将军衔,称号普河将军,曾组建黎明军团三渡普河以少敌多败厄尔人于东线战场,今奉女皇陛下之命代替原镇南主将赫卡姆督镇南方各镇诸侯,你密谋造反分裂帝国,钟焉殿下为保护周遭臣民免受欺凌,特亲率人马实施讨伐,劝你速速认罪。”
钟焉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来了,你们有福了。”
胡安马·沃斯谨慎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一头黑发忽然就知道钟焉是谁了,两片嘴唇上下打哆嗦,大气儿不敢喘一个。
看样子这老登属实是吓得不轻,还没从钟焉的奇袭中缓过来。不过说来也是,太阳出来以前还是一城之主,太阳快落幕的时候变成囚徒,身边近臣当着他面被斩杀,谋反分裂的“宏伟愿景”说破灭就破灭,手下人背叛,引着大军就杀到了屋里,换谁都得适应几天。
钟焉咂咂嘴:“啧啧,行,当着诺托登各界的朋友,你介绍一下自己,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
胡安马·沃斯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眼瞧着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心底最后一丝气性也败没了。
胡安马·沃斯:“我……沃斯家族胡安马·沃斯,四十三岁,男,原为诺托登领主侄子,诺托登属村领主,十三路诸侯起义……哦不,反叛……反叛后,陛下亲征,让我当了沃斯家族的族长,赏了我诺托登领主的爵位。”
说到这里,胡安马·沃斯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讲了。
钟焉:“陛下这么器重你,为什么要勾结外国分裂谋反?”
胡安马·沃斯满脸羞愧:“我也是才能有限被逼无奈,叔父虽死,我却不能统领好本家势力。”
钟焉:“你的意思是家族逼你谋反?”
胡安马·沃斯:“不……不全是,钟焉殿下,我冤枉呀。”
钟焉:“冤从何来?”
胡安马·沃斯:“我深感陛下恩情,本无意谋反,奈何南方割裂已久,陛下的军队无法触及此地,此地其余各镇诸侯皆是谋反已久,他们明里暗里胁迫我,我不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们就要先拿我开刀呀,这群卑鄙无耻之徒把我绑在他们的战车上,让我充当马前卒,您说我诺托登城孤立无援,能有什么办法?”
钟焉一句话问死了他:“既如此,为何不及时禀明陛下?”
唤威逼利诱,有威逼自然有利诱,甩锅给他们胁迫,却不敢说出自己被利诱的经过,这胡安马·沃斯倒是通人性,趋利避害的高手。
钟焉见他不答,冷笑道:“可曾收受欧罗帝国的财宝,可曾娶了厄尔人的美女?”
这话一出口,胡安马·沃斯明白是瞒不住了,钟焉分明是把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在看他的表态。咚咚咚,连磕数个响头,胡安马·沃斯哭声震天。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一时糊涂啊,我对不起陛下啊,我要到首都,亲自向陛下谢罪!”
胡安马·沃斯涕泗横流,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钟焉:“你怕不怕自己到不了奥斯陆?”
胡安马·沃斯的哭声扽了一下,紧接着哭得更大声了,他是真害怕,也是真后悔了:“都怪我啊,我意志不坚定呀,如果我再坚持坚持,等到殿下您来到这儿,我哪里会犯这种错误呀,请您惩罚我吧,砍我的头,哦不,把我车裂,不不,您将我碎尸万段呈去首都献给陛下吧,请把我的心摆在陛下面前,让她老人家看看我的诚心,我是真不愿意犯错误呀,我一步踏错呀我是……我是个误入迷途的罪臣,可恨呐,那些诚心谋反的,背后甚至公开诬蔑陛下的,我没能见到他们死在我前面呀!”
絮絮叨叨一大堆,钟焉也听明白了。胡安马·沃斯是在暗示钟焉,如果他受到极刑,那一条道走到黑的大反贼又该用什么方法惩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