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松柏拿着包子进了屋,拿工具出来修,“怎么了,张同志,看你对拖拉机也很感兴趣?”
“是啊,这可是个好东西,宋知青,你真是有本事。”
宋松柏听这些奉承的话都已经一箩筐了,一贯没什么感觉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同志有话可以直说。”宋松柏拿着工具开始看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就是宋知青,能不能教我两手?”张国安搓了搓手,状似不好意思的说了,“我们都是建设广大农村的,互帮互助,互帮互助嘛。”
“不能。”这年头哪个学点技术不得先当几年学徒,这人倒是空口白牙想让他教。
还是那句话,他很像冤大头吗?
而且就算要教,也不会选一个他根本不怎么熟悉的人教。
“拜师也要有拜师的规矩。”宋松柏淡淡的。
“你这人,谁拜师了?”张国安反倒生气了,拜师不是矮别人一截了?“如此冷漠!一点没有我们无产阶级革命的友好互助的精神。”
宋松柏都懒得理他,下手拆卸。
周依安在宋松柏送包子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洗漱起来打算在边上看宋松柏修拖拉机,上次修的时候都没看见,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没想到就听见有人大言不惭。
“我们伟大的领袖说过,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周依安庆幸自己大学背《实践论》的时候还记得,为了好好生存,晚上就去背这个时代的必备书目,
“不知道你这个强取豪夺的思想是哪个阶级的,是不是资产阶级主义的,什么东西都想捞一把。”
“你,你乱说,我什么时候强取豪夺了?胡乱说,”张国安涨红了脸,可惜他黑,周依安也看不出来,“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朱熹注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里的女子与小人,是家里的男仆与女仆,”周依安仰起头骂他,“你果然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背景,还想着蓄奴唤婢,家里莫不是地主阶级的?不然怎么还想着有奴仆。”
“怎么可能,我家里可是根正苗红的。”张国安也愣了,这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吃了没知识点亏,他只好勉强回,“我要上工了,不和你吵。”
哼,谁稀罕和这种人吵。
这种人就是不要脸,有枣没枣的都来打两下,有些脸皮薄的可能就应下了,但碰见她,可是要狠狠骂的。
宋松柏对着她笑,“安安还挺厉害的,把人都骂跑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骂人。
“那是。”周依安得意了,她以前被这种的东西欺负过好几次,什么东西都厚着脸皮要,一开始她还不好意思拒绝。
后来才知道还是要自己奋起,硬着头皮狠狠骂上两回就好了。
骂之后,对她也不嬉皮笑脸了,也能正常说话了。
“遇见这种人,就不能给他留面子,狠狠骂上两回就怕了,你懒得骂就我来。”
宋松柏笑了,“好。”
难得他的安安想保护他。
“那你修吧,我边吃早饭边看你。”周依安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
还没到修的地步呢,要先拆开来。
“到时候麻烦安安多帮我盯着点隔壁的这些知青了。”
虽然也能找一个空屋子放着,但安全系数也不高,这知青大院的围墙还是高的,里面也就这些知青,如果葛会计真要出事情,也会找他们下手。
毕竟性价比高,就在隔壁。
盯好他们,就好了,比放办事处晒场,不知危险从哪里来好。
“好啊,包在我身上!”周依安兴奋了,这活她可以啊。
不就偷摸看他们有没有想搞事情吗。
小事情。
“要不我去跟着葛会计?”周依安突发奇想。
宋松柏还没开始说。
她又赶紧反驳,“这不行,这个太危险了。”
她胆子小,万一有啥事情咋办,上次葛俊的事情给她敲了警钟,农村也不就是万事大吉的,毫无危害的。
有些人该恶毒的还是恶毒。
当面的她不怕,就怕有些人仗着武力值来阴的。
她可打不过。
看宋松柏干活,周依安想了想,也把宋松柏买的相机拿出来,给宋松柏拍照,多拍两张。
到时候可以给宋松柏也写份文章。
名字她都想好了。
震惊!清大毕业生竟然如此!
写宋松柏为了建设农村,连铁饭碗都不要了,也要执意下乡报效祖国,给公社修拖拉机!
反正外人又不知道他是和自己父亲搞分歧才下乡的。
周依安越想越兴奋,立马就干。
宋松柏在干活,也不好让他特意拍造型,她就举着抓拍,连拍好几张。
越看越帅,而且还挽着袖子,都有点不想发出去给人看了。
幸好宋松柏是城里的,对个人隐私还是比较在意的,到时候夏天应该不会给别人露膀子吧。
虽然她喜欢看别人露膀子,但可不喜欢自己老公给别人看膀子。
拍完照片,开始构思文章,事件都是现成的。
光是清大毕业生放弃正式工作就是噱头,就很有看点了,文章名当然不可能是刚刚那个了,真上报还是要正式一点的。
就是,周依安有些纠结,反派一号葛会计要不要写进去。
反派一号葛会计无愧于周依安给他封的这个反派头衔,确实是在密谋。
“公社可是有我老丈人一席之地的,”葛会计对着对面的人说,“我知道你们现在都不是自愿下乡的,不适应这里,想回城。回城我虽然没有这个能力,但公社那边还缺一个学校老师,也是有固定工资的。”
他拍拍对面的人的肩膀,“你自己仔细想想吧,就算某些人修好了拖拉机,于你有什么益处。”
“你好好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