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医的住所,外观上是几间小小的茅草屋,实则每个茅草屋都与天然的石洞相连,洞内即宽敞又简朴干净,四五个石洞各有各的功能,客厅、书房、药室、主卧、客卧,洞与洞之间即分离又想通,是个隐居修行的好地方,像曦月前世与师傅的家,曦月很是喜欢。
曦月请安神医为墨逸寒和琳王各安排了个休息的地方,自己则去忙着摆弄药草。
安神医安顿好墨逸寒和琳王,又忙着给琳王的三个侍卫处理身上的伤。
没一会儿功夫,安神医就包扎好了三个侍卫的伤,满脸傲气地来到曦月面前炫耀,就差直接说出口:小丫头,你看,我这个神医可是很厉害的!
正忙着给五个伤者病患配药熬药的曦月,很配合地为这个医痴叔叔竖了个大拇指,说了几句真诚的恭维话。
安神医得到曦月的赞赏,一时乐的忘乎所以,完全成了个听话的小老头,曦月指挥他做什么他就美滋滋地做什么,全然不是那个站在岩壁上,冷漠地看着别人打架的老者。
曦月感慨,这安神医一定和灵羽公主的生母曾有着一份非同寻常的情谊。
黄昏时分,安神医为大伙准备了一桌子的佳肴,清淡的山野小菜,鲜美的鱼汤,曦月吃得欢喜,却也生出了些许悲伤,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她和师傅的家,吃到了师傅做的饭菜,她是真的想师傅了,也不知道师傅接到她的死讯会怎么样?
“丫头,你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吗?”
安神医发现曦月起先还欢快地挑挑这个,吃吃那个,转眼间,小脸上就挂上了委屈巴巴的神情。
不仅安神医看到了,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到了。山野之间,省了很多尊卑礼节,曦月和安神医直接把大家都安排在了一张桌子上就餐。起先墨逸寒和琳王的三个侍卫都在推辞,尤其是琳王的三个侍卫,后来见安神医有些发怒了,琳王也点了头,他们才来到了桌前。至于墨逸寒,他只听灵羽公主的命令,几天的相处,他也感觉到了,这灵羽公主是一点也没有把他这个侍卫当仆人。
“不是,安叔叔,是太好吃了!”
曦月懊悔,自己好歹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军医,怎么突然连情绪都管理不好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曦月知道,是因为安神医,老者不仅令她倍感亲切,还令她很是心安!
安神医假装生气地怒视着曦月,好似在说,你还能忽悠的再明显一点吗?
曦月收拾了一下情绪,坦诚道:“师傅也常给我做这样的饭菜,有些想师傅了?”
曦月确实是想师傅了,恰好,灵羽公主的记忆中也有这样一个十分疼爱她的师傅,此刻,她如此说,一定也不会被人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丫头,你有多久没见莫老道长了?”安神医问到。
曦月一愣,灵羽公主的师傅还真是莫老道长,不知道这安神医是如何得知的?
墨逸寒夹菜的筷子也顿了顿,这老头是如何不问就知公主的师傅是莫道长?
琳王则边悠闲地吃着饭菜,边侧耳倾听曦月的身世故事,这可比他打听来的消息可信多了。
“愣什么愣,小小年纪的臭丫头,就身怀如此医术,除了来自莫老道长,还能是谁?”安神医白了曦月一眼。
“一年有余了,没有师傅任何音信。”
曦月失落地答到,身体里自然生出一股想念,是灵羽公主对她师傅莫老道长的想念。
“也是,莫老道长在城内,又怎会允你去做这个和亲公主?当年是林家护住了你这个小丫头吧?幸好,林家没忘你娘的恩情,比那个狗男人强多了,林家这恩情我帮你一起还,丫头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安神医说道。
“曦月不会食言,做完我该承担的事,跟着安叔叔去悬壶救世。”
曦月正色到,还好这灵羽公主和自己同名,曦月自称起来毫无别扭之情。
“曦梦?曦月?你这名字,是你娘留给你的吧……”安神医悲伤呢喃。
饭毕,墨逸寒主动去帮安神医收拾杯盘碗碟,琳王的侍卫也加入了其中。
曦月决定先休息,不确定琳王晚上的毒发会如何凶险,她的养养精神,这两天她是真累了。
离开时,曦月嘱咐琳王的侍卫,一定要时时注意琳王得身体状况,虽他此刻看上去精神不错,实则他体内毒素还在肆意乱串,随时可能危及生命,千万不可大意。
子夜时分,曦月被琳王的侍卫喊醒,曦月匆匆忙忙赶到琳王的房间,只见琳王在床上无意识地翻滚,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气的曦月大骂琳王的那三个侍卫,骂他们不早点喊醒自己。
其中一个侍卫小声解释,是琳王不许他们去喊曦月,说话间,安神医和墨逸寒也赶了过来。
叔侄俩默契地配合着,把脉,施针,灌药,各种药汤曦月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一番折腾下来,琳王人倒是清醒了,可是情况还是十分危险,整个身体烫的像火炉,五脏六腑在毒药的发作下,好似在慢慢燃烧,曦月心急如焚,有些乱了手脚。
琳王的侍卫见琳王人醒了,上前想询问曦月有关琳王的病况。
曦月劈头盖脸地,就给了一声怒吼:“滚!”
曦月气愤,自己估算好的一整套救治方案,就是因为这些人晚叫了自己将近一个多时辰,错过了最好的解毒时间。
墨逸寒则一直安静地站在曦月左右,时刻注意着曦月的动作,以便帮曦月找药草,递工具。
“月儿,冷静!行医救人,最忌自乱正脚!”安神医威严十足地喝到,没有半点孩子气。
众人虽大乱,床榻上的琳王倒是很冷静,强忍着痛苦,凝视着曦月,好像可能会死的不是他一般。他的侍卫说的没错,当感觉到身体发生异样时,他霸道地阻止了侍卫,不许去喊曦月,他想让她多睡会。
琳王知道这个身材纤细的美丽丫头是真的累了,一路被刺客追杀,千难万险中地逃出一条命,又遇到将死的自己,拼尽全力地挺身救自己……那单薄的身体估计早就是在硬撑了。
此刻,看到曦月因自己而慌乱的神情,琳王除不担心自己的命,反而心深处升起了一股暖意,一股久违的暖意,一股再次看到有人在意自己生死的暖意。
曦月用力吐纳了一口气:“安叔叔,墨逸寒,帮忙准备药浴。”
“丫头,不行,他身上的剑伤很重,不能沾水,更不能沾药汤。”安神医连忙否认。
“我有办法,安叔叔,我们要快,他能熬的时间不多了!”曦月说着,跑向药房,匆匆配药。
几个人齐心协力,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药汤、浴桶。侍卫扶起虚弱的琳王殿下,曦月吩咐侍卫脱了琳王的上衣,露出了他腰间包扎的完好的伤处,曦月麻利地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似纱飞纱,似丝非丝,薄如蝉翼,轻如凤羽,透亮且几近无色的薄衣。
“蝶羽灵衣,丫头,你干什么?”安神医看到曦月脱下的透亮的薄衣衫,立刻惊呼。
曦月顾不得安神医的惊呼,直接将此薄衣系在了琳王殿下的伤口处。
就在刚才一筹莫展时,曦月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这件神奇的衣服具有防水的功能。
保护好琳王腰间的伤处,曦月立刻让侍卫将他扶入浴桶,而后死死地盯着琳王每一点细微的神情变化,把脉,加药汤,调药汤,施针,曦月自顾自地忙着,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救活眼前之人的执念之中。
至于身边的人,无论他们如何的惊讶,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曦月一概不理,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