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林霜,见来人是皇上,连忙跪地行礼,皇上说了声平身,就急急走向床前,也没有避讳。
林霜轻轻掩上门,离开了房间,只留皇上和琳王在房中。
床边,琳王正端着一碗药,坐在床沿上,准备给曦月喂药,看着匆匆走过了皇上,心中很是不解:“父皇有急事?”
皇上望着安静熟睡地曦月,内心不知是何滋味,突然在曦月身上看到了当初夕贵妃的影子。
当年,皇上重伤,夕贵妃也是那样不顾一切地救他,护他,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硬生生为他撑起了一片天,一片活下去的天,可如今呢……
琳王见皇上盯着曦月发呆,慌忙唤道:“父皇?……”
皇上听到呼唤,立刻敛去眼中的悲伤:“灵羽何时才能醒来?”
“不知道,只能等,儿臣让人带父皇去书房,儿臣给月儿喂完药就过来。”琳王轻声说道。
“朕,是来看看灵羽,刘公公把药材交给顾管家的,你看看能用上不,需要什么,就告诉父皇。”皇上答非所问地说道。
琳王端着药站在床边,有些无奈地望着皇帝。
“你喂你的药呀,朕又不打扰你喂药。”皇上不解地看着琳王。
琳王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皇上,碗中的药渐渐凉了,琳王担心曦月喝了冷药会不舒服,也只好硬着头皮,猛灌了一口药,轻轻扶起曦月,温柔地对上曦月柔软的唇,慢慢地将药渡给了曦月……
琳王渡完一口药,再次看向皇上:“父皇还要在这里等吗?”
皇上气的瞪了一眼琳王:“你就是这样的喂药的?”
“父皇觉得还能怎样喂?月儿彻底昏迷不醒,汤勺压根喂不进去。”琳王痛心地回道,眉宇间都是明显的痛色。
皇上见琳王如此,很是心疼,不由得期盼曦月能够早日醒来,又对曦月为何如此生出了几分好奇:“灵羽,为何会成这样?”
“她不顾自己,强行和老天抢夺儿臣这条命,连累她至此……”
琳王回答的含糊不清,药温渐冷,琳王也管皇上在场,继续一口接一口为曦月渡药,直到渡完一碗药,……
皇上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旁边,心想既然琳王渡第一口药时,他没有回避,也就没有必要回避了,反正此刻曦月昏迷不醒……
“你以前,最害怕的就是喝苦药……”皇上突然闷闷地说了一句。
琳王放下药碗,望向皇上,见皇上竟然有点落寞的神色,一时不知他的父皇到底在想什么,为何突然会说这么一句话:“父皇?”
“无事,父皇很高兴,你能找到值得守护一生的人,父皇希望你们能够一生平安幸福,不要像父皇一般……”皇上强颜欢笑,最后眼中还是一片寂寥。
琳王轻轻帮曦月掖好被角,又帮曦月摆正墨发,温柔地望了一会儿曦月,对着窗外的虚空说道:“夜影,让墨兄过来,本王有点事离开一下。”
“灵羽何时能醒来?”皇上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知道,上一次昏迷了八天,现在三天了,”琳王难过地回道,毫不掩饰自己的着急和心疼。
“让太医院的人过来看看?”皇上试探地征求道。
琳王一急,脱口就说:“不用……”
皇上楞了一下……
琳王干脆直言:“父皇,儿臣这里有离大夫,太医院的人,儿臣不信任……”
皇上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化成了一声叹息。
父子二人正尴尬时,墨逸寒敲门。
琳王开门,墨逸寒进来对皇上行了礼,皇上客气地说着免礼,并对墨逸寒道谢,感谢墨逸寒一路陪着琳王,一路救琳王。此时,皇上是真的感激墨逸寒几人。
“墨兄,本王一会儿就回来,今晚本王来守月儿。”琳王对墨逸寒说道,完全不似以往的淡漠,更像是相处融洽的家人。
“王爷明天不处理公务了吗?”墨逸寒随意地问道。
“明天应该事少,今晚本王守。”琳王也随意地答道。
简单的几句家常话,让皇上恍惚间,看到了昔日太子和琳王兄弟二人相处的场景,琳王一向天资卓越,经常受他人妒忌,再加上性格有些孤冷,一众孩子中,也就只有太子和琳王能处的来,琳王很敬重太子,就像对眼前的墨逸寒一般。
“墨少侠可愿入我天元国朝堂为官?”
皇上也不知怎么,突然间就像将这个优秀的少年留在琳王身边,将来好辅佐琳王,皇上清楚,能入得了琳王眼的人很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皇上就想帮琳王留住。
过去,皇上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想法,不许身边和朝堂上的任何人猜出,太子走后,他早已将琳王内定成了接班人,就连密诏都留在了床榻下的机关盒中。
“谢皇上厚爱,草民来此只护公主安危,……”墨逸寒是解释也是拒绝。
琳王当然清楚墨逸寒为何拒绝,墨逸寒可是念幽楼的少主,念幽楼组训,念幽楼的人绝不可入朝为官,不干涉任何一国的朝政,只游走在民间,赚民间的钱,为民间做善事。
为此,琳王连忙帮墨逸寒再次解释:“父皇,墨兄有墨兄的要做的事,墨兄的志向不在朝堂,别为难墨兄。”
皇上也没再多说,而是随琳王离开的曦月的房间,其实,此刻的皇上,压根不是什么皇上,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老父亲。
父子二人在书房推心置腹地说了不少事,不过琳王还是没有将曦月找到神药,解了他的一梦魂归的事说出,琳王说的更多的则是有关青衣坊的事,但也隐瞒了尹飞旭的事,不过说了路知府的事,以及天都城城的京官中隐藏着青衣坊的坊主。
皇上暗惊,意识到,他自己还是轻敌了。
琳王担忧地嘱咐皇上,在宫中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并要求皇上,身体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通知琳王府,他会让离大夫进宫,为皇上诊治。
其实,琳王说这些的时候,是笃定皇上和他之间还是有父子情分的,就是那种纯粹的父子情分,不是皇帝和皇子的关系。
皇上在听到琳王说这些时,内心是无比狂喜的,在这深宫之中,嫔妃成群,子女不少,要说皇上内心深处最爱的,还是夕贵妃和琳王母子。
皇上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若能从来,他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也想和琳王母子拥有一个简单的家,一家三口,过简单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