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暴雨半点没有要停息的样子。
苏洛笙的灰绿棉布衣紧紧贴在身上,裤子上被喷溅了好多泥点,她快速朝山下走着,步伐却开始变得踉踉跄跄。
刚才腰间那不被注意的疼痛,在脱离战场后被无限放大。
苏洛笙捂着自己的腰侧,被迫停了下来。
她靠着树,缓缓蹲坐,不明白为什么感觉一点都不重的伤口,现在却流了这么多血。
鲜血已经将布衣浸透一大片,女孩咬牙暗骂。
“该死的阿伊利人。。”
“把那个松长官带的人团灭,那些奥特人应该安全了吧。”
“以防万一,我一会还是去看看吧。”
苏洛笙用力撕下来一块布料,嘴唇发紫的瑟缩着,轻轻地开始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
“好冷,处理一下吧。”
场景变换,刚刚那男人已经拖着松长官远离战场。
“啊啊啊!”
头上传来要被创碎的剧痛,松长官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
他被男人用力甩在锋利的巨石上,用双手虚掩着已经断掉的双腿,瞪大眼睛看着那步步紧逼的男人。
“你这可恶的奥特人,你到底在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阿伊利帝国不会放过你的。”
松长官边威胁边骂,他也顾不得面前的男人会不会阿伊利语了,反正他就会说这个,没用的奥特语不配他学。
那面前高大的男人像是突然发狂,他握紧手中的匕首,猛地对着松长官的腰侧连捅三刀,“扑哧扑哧”的刀刃入肉声,和那杀猪般的嚎叫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男人拔出刀子,抵上松长官的左肩,那里被子弹贯穿,正哗哗地冒着血。
“我不想跟你废话,说,你们抓奥特人去沃尔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什么恶毒的计划?”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阿伊利语,冷冷盯着松长官。
松长官已经要吓破胆了,再不敢摆刚才的架势,他哽咽着,慌乱摇头,口水混着雨水流下,配上他丑陋的面容,好不恶心。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下面办事的人,我真不知道啊!”
男人又一刀插进男人的右肩,“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剁碎。”
那松长官双手抓着那匕首,已经要疼的说不出话了,他疯狂地摇着头,几乎要把脖子摇断。
“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办事的啊!”
男人直起身,手腕一转,将匕首竖起,任雨水冲刷下匕首上的血渍。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有继续活着的价值了。”
而后一刀刺进松长官的心口,毫不留情。
最后一声尖叫卡在嗓子眼里,松长官的眼球几乎要瞪出来,人已经没了气息。
冰凉的雨水顺着男人的脸上流淌下,泥巴滑落。
月光阴影下,看不清他脸上的泥巴印记,只能看到他坚毅的轮廓。
注视着地上的阿伊利人,一股热流自他的心中涌起。
“再大的雨,也冲刷不净你的罪恶。”
想完,他握紧手中的匕首,转身没入黑暗的山林之中。
将白背心从下面撩起,苏洛笙终于看见那一道长长的血痕,她闭上眼睛,拿着已经湿掉的布料轻轻压上去。
“沙沙沙”的声音传来,苏洛笙清楚地发觉,这不是风的声音,是脚步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迅速丢掉布料,抓起匕首,直起身做攻击状态。
“谁!”
正前方的树林抖动,一个男人露出头来。
是刚刚和自己并肩战斗的那个男人,雨把他从头到脚淋湿,而他脸上黑色的泥巴印却依旧没有掉下。
他第一时间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看到苏洛笙的样子后,上前几步,从口袋中套出一片草药贴,扔给拿刀的女孩。
苏洛笙没有接,任由那草药贴掉在地上。
虽说这男人应该是奥特国特工,两人都仇视阿伊利国,但目前是敌是友还未明确。
漂亮的女孩就那样站在树前,眸子谨慎地盯着前方的人,稚嫩的面颊满是认真之色。
男人见她没有拿草药贴,也就没继续做什么,就要离开。
突然,轰隆隆的声音从两人的头顶传来,无数尖锐的石砾自上方蹦跳而来。
“这是……”
苏洛笙瞪大眼睛,看着视线中那颗滚落的巨大石块,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冲过来的男人捞起。
男人一手揽起苏洛笙,一手顺上她的衣服,朝着横向奔跑而去。
“山体滑坡。”
他用奥特语开口解释,此时苏洛笙的手中还握着匕首,她一颠一颠地把刀刃冲向外,用模糊的奥特语问道。
“那我们,找地沟?”
“嗯。”
男人扛着一个女孩,依旧跑的飞快,如此崎岖的山路,对于他来说却像是如履平地。
可见是训练过的。
往侧方跑了一会,他终于发现一处可以躲避的岩石堆,闪身进入后,将怀中的女孩小心放到地上。
感受到腰侧的伤口受牵动,苏洛笙痛哼一声。
男人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腰间的伤,他二话不说,又掏出草药贴,直接贴到她的伤口上。
伤口处传来冰凉的触感,苏洛笙把匕首插到地上,低声道了句:“谢谢。”
男人把衣服递到苏洛笙手中,转过身去,听着周围石块开始砸落的声音,他冷静开口。
“伤口不深,不过不知山体滑坡还有多久结束,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很久。”
“嗯。”
苏洛笙穿好衣服,对眼前男人的身份充满好奇。
听他的声音,年龄应该不大。
苏洛笙害怕自己再说话会露出破绽,两人谁也没有继续开启话题。
山上的石头一波接着一波砸下,不过一会就把两人所处巨石堆的周围填满。
暴雨渐渐停息,洁白的月光洒落整片山林,看着异国他乡的月色,苏洛笙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男人也在这时转过头,与她对视。
“你是,西伦国人?”
苏洛笙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认出自己的身份,心中惊疑,不过眼下不露。
她淡定用奥特语开口。
“没有啊,我是正宗的奥特人。”
浓密的褐色长发湿哒哒的垂落,女孩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水痕,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男人。
是自己脸的问题吗,确实和奥特国人的整体长相不太一样。
“那你的奥特语……”
男人继续提问。
苏洛笙一噎,迅速用之前的理由解释。
自己是舞蹈家,受过伤,不常说话,不熟练。
听完这些,男人注视很久的夜空,像是沉静下来一般,他上前坐在苏洛笙的身边,笑着转头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