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十三后,四爷一脸苦涩的站到了窗台前。
窗户外面,几簇红色的太阳花正热烈的开放着。
与那太阳花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四爷的心情了。
原来,大哥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阻止女儿抚蒙。
他是皇长子,又是郡王,尚且都不能说服皇阿玛。
那他这非长非嫡的阿哥要怎么保全住自己的女儿们?
他不可能把五个女儿都留在京里。
“贝勒爷。”苏培盛在门口探头往里看。
“什么事?”四爷并没有转身。
“大格格下午出去吹了一下风,回去后就发热了。偏四格格身子也弱,大格格发热后不久,她也发热了。宋格格已经让人请了太医。”苏培盛说这话时连眼睛都不敢抬。
“怎么会让大格格吹风?”四爷一个转身,大步往外走去:“那些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
苏培盛颤颤巍巍:“奶嬷嬷也是有些疏忽了。”
四爷闻言脸更沉了。
他去了宋氏那里之后,就见福晋已经到了。
正在跟跪在地下的奶嬷嬷说些什么。
看到四爷过来,福晋和一脸害怕的宋氏一道过来跟四爷请安。
一看到宋氏那模样,四爷就知道恐怕这奶嬷嬷伺候的不妥当。
他也不耐烦问原因了,只直接对福晋道:“把这奶嬷嬷给换掉吧。”
说完这话后,就径直往房间里走去。
他先是去看了看大格格。
这孩子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太医们正在她床前为她针灸,帮她灌汤药。
“格格这病可有危险?”四爷问太医。
太医手上动作不停的对四爷道:“贝勒爷放心,格格并无大碍。灌上几幅汤药后,再好好保养着应当就无事了。”
见她这里无事,四爷又去了四格格那里。
四格格被灌下汤药后就被奶嬷嬷抱着哄睡了。
四爷进来后,看到她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的模样时,心中就是一酸。
待到看到她枯黄的头发后,心内更是忍不住叹息。
四格格的情况是他几个孩子里最糟糕的。
饶是宋氏和嬷嬷们日夜精心的照养着,这个孩子的身体还是越来越糟。
前些日子,太医甚至跟他说,四格格很有可能养不活了。
他纵然是皇子阿哥,可在面对生老病死时,也是十分的无奈。
出来后,四爷对福晋道:“四格格身子本就弱,大格格一病,她就会也跟着倒下了。爷想的是,不然先把大格格放到你那里一段时间?”
这还是四爷第一次提出要把非己所出的孩子放到她那里。
看来她这段时间伏低做小还是管用的。
福晋心中一阵激动。
而宋氏的脸色却更苍白了。
四爷把大格格挪出来,为的是四格格。
他不希望宋氏心中有芥蒂,以至于照顾四格格分心。
就破天荒的跟她解释了起来。
“爷也是为了四格格。你好好照顾四格格,等她身体好了,就把大格格挪回来。”
宋氏见四爷这么温声软语,又听他说之后还会再把大格格送回来后,心中就是一松。
她就也说了几句漂亮话。
四爷见她没有纠缠,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就回了前院。
“贝勒爷,万岁爷请您进宫一趟。”刚在书房看了会儿折子。
苏培盛又进来禀报。
四爷放下折子,换了身新衣服后,就起身往外走。
待到走到乾清宫时,就见太子、直郡王、三爷和八爷都已经到了。
他们正坐在侧殿里喝茶。
看到四爷进来,八爷立马站了起来。
三爷摇着扇子跟四爷打了声招呼。
直郡王和太子却跟没看到四爷似的,只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似乎要把那茶杯盯出花来。
四爷对直郡王和太子的态度不以为意。
他这两个哥哥一向性子高傲,极为看不上下面的这些弟弟们。
他要是认真跟他们生气,只怕要气死了。
他坐到座位上后,就开始思考起了自家皇阿玛叫他们过来的用意。
肯定不是闲话家常。
不然老五他们肯定也会被叫过来了。
既不是闲话家常,那就是公事了。
会是什么事呢?
想到外面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四爷心中大致有了个底。
从宫里回来后,四爷没去前院,而是径直去了云香院。
“爷要去直隶?”林黛柔边把橙子往四爷嘴里塞,边问道。
四爷咽下橘子后才道:“是呀,爷要去直隶出公差。”
林黛柔原本还惦记着抚蒙的事情。
但见四爷接了新的差事,又想到三格格年纪好小。
便暂时放下这件事情不提。
“那随行的都有谁呢?”她把橙皮递给核桃后,又接过核桃手上的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指。
四爷看了一眼她那洁白细腻的手指后,就从她手中接过了帕子。
核桃和枣儿等人纷纷退了出去。
这么一闹,等到林黛柔再度起床时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孩子们吃饭时没闹吧?”她边坐在八角桌前吃鸡汤面,边问核桃。
核桃一边拿银筷给她夹麻辣鹌鹑一边道:“阿哥格格们很听奶嬷嬷们的话。吃完饭后,咱们六阿哥醒了,没看到您就哭闹了起来。三格格还过去哄了哄六阿哥。”
“眼下阿哥格格们都已经睡了,奶嬷嬷在一旁看着呢。”
见孩子们没闹,林黛柔就放心了下来。
她吃完一碗鸡汤面和一小碟麻辣鹌鹑后,四爷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刚刚林黛柔让他跟她一起先吃饭,但他说身上黏黏腻腻的,非要先洗澡。
“爷想吃什么?”林黛柔已经吃完饭了,就想为四爷夹菜。
四爷见她这样,也来了兴致。
把宫人们赶下去后,他伸手把她抱入怀中。
和她你喂喂我,我喂喂你。
到最后,他竟然吃下了三盘子的卤牛肉。
头天晚上两人睡的太晚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四爷很少这么晚起来,见林黛柔还没醒,低头亲了她一口后。
就自顾自的起床梳洗,随后又去了前院。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
原本他想趁着这次大格格生病,对外放出她体弱的消息。
但这事儿不好操作,他也不放心把这事全权托给奴才们处理。
所以,还是等他从直隶回来再说吧。
“贝勒爷说万岁爷让您去直隶查办科举舞弊一案?”戴铎下棋的手就是一顿。
“是的。”四爷点了点头。
戴铎闻言面色沉重:“科举舞弊一案牵连众多,背后的水极深,这可是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