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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查这些?”陆昭有些疑惑。

要是真有大事发生,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你可以理解为,是未知带来的危机感,查只是为了否定猜想而已。”见他皱眉,元卿思考了下说,“要是难办的话,我再给你指一条门路。”

听了她的话,陆昭眉头略微舒展,“你指的是‘影’?”

“影”是一个早在前朝就发展起来的江湖组织,一直做些拿钱杀人的生意,名声差到极点。

但自从前朝皇室崩裂,天下被起义军瓜分后,“影”也随之销声匿迹。

不知什么原因,十多年前竟又重现江湖。

只是不再做那杀人劫财的买卖,而是以钱财换取消息,或是用消息进行等价交换。

短短几年,就在诸国之间架起了一座庞大的信息网,敛财无数。

或许是有人瞧得眼热,也想跟着“影”的路子谋求利益,大肆拐夺人口,设立“暗庄”,培养专门人才,悄无声息地渗入到各国之中。

与“暗庄”一比,“影”的行事作风倒是显出几分正派来,百姓对其抵制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若是想要获取消息,“影”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但是如何找到“影”,却又是一个难题。

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陆昭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该不会就是‘影’中之一吧?”

元卿面色未变,也看了他半晌,回答道:“不是,有过交易而已。”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影”的入选方式,她至今都没有摸清楚。

三年前经线人介绍,她才得到了一个入门的机会。

如今只能算作临时,还在考察期,所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影”。

上层“影”的消息面广,同样要价也高,一般人付不起。

“影”的内部很公平,赚多少钱,取决于你手中掌握着多少筹码。

目前在底层候选人中,只她有毒粉的相关线索,陆昭要想花钱买,不论找到了谁,最终交易权都会回到她手上。

元卿捂嘴偷笑。

除去应得,还有余钱上交,又能完成这个月下达的任务。

陆大美人可真是她的福星。

莫名感觉背后一阵阴风扫过,陆昭打了个喷嚏,手刚碰到鼻子,又是一阵抓心挠肺的疼。

“嘶,要命啊……”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披风,嘴里还不忘着谈正事,“你再大方点,借些别的。”

“这个我日后要还回去。”元卿摁住了披风不让他动,“绕那么多弯子做什么,直接说让我把平晋府所有的人手都借给你使呗。”

察觉她松了力,陆昭抖开披风,直接将大半都裹在自己身上。

元卿心思微动,这不是有现成的财神爷嘛。

她倏然松开手,吹掉指缝间的几缕金线,佯装惊道:“哎呀,陆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披风是宫家主借给我的,瞧这做工,想来也不便宜。

虽然坏了点丝线,但修补一下应该还能穿。

既然陆大人想要,我们又是旧相识,不如就低价卖给你好了。

六折怎么样,去掉尾数给你算个整,五百两,绝对良心价。”

五百两!

她怎么不去抢,就没见过这么黑心的!

陆昭瞪着笑得一脸奸诈的女人。

这件已被她穿过,要想还了这份人情,就得重新买一件。

坊间铺子自然没有这等上乘布料,需先单买了料子,再请专门的绣娘缝制,加上工钱,整套下来差不多就得六七百两。

身上的披风似有千斤重,沉沉压着他,好像呼吸都不顺畅了。

陆昭紧了紧披风,漫不经心道:“托我办事,还要坑我的钱,过往交情难道都是假的?”

“先谈事,然后才能讲交情。”元卿语气坦然,“做生意的方式罢了,我帮你搭桥牵线,你花点小钱替我了了这桩事,皆大欢喜嘛。”

“五百两是小钱?!”陆昭把桌子拍得梆梆响,“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撒手不帮了?”

怒气牵带着红肿的鼻子而动,疼得他又差点厥过去。

“稍安勿躁,这五百两不是让你白花的。”元卿走到他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解释说,“我用我的人脉帮你联络‘影’,作为补偿,再给你派一人做帮手。

无事发生当然最好,可若是真的,提前解决了,使民免遭苦难,利国利民自是功劳一件,且还是你陆大人占头功。

仔细想想,到底是谁赚?”

言至于此,她不能说得太多,说多了就容易引人怀疑。

虽句句以利字为先,却处处都暗含了这件事的不寻常。

陆昭也收了笑容,陷入沉思。

真有她说得这么严重?

他将毒粉仔细收好,说:“今晚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让花娘给你安排房间,明日送你出城。”

元卿应了,跟着花娘离开,陆昭转头一看,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白色药瓶。

他打开闻了闻,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疼痛似乎缓解了几分。

“下手真狠。”陆昭摸着鼻子叹道。

……

江州地域近海,每当入夏,海风卷着暑气吹入城内,闷得人又潮又热。

元卿与木小小刚到城门,就被守城的小兵拦了下来。

木小小撑开伞下车,将备好的路引递上去。

小兵也不敢怠慢,忙双手接过来,“贵人勿怪,最近城内的生人多,少不得要小心着些,以防有贼匪混进来。”

“自是应该。”木小小伞檐微抬,甩着帕子感慨道,“如此炎热,官爷们真是辛苦。”

那小兵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们都是江州本地人,从小习惯了,没什么苦不苦的。”

面前女子被他逗得发笑。

小兵怔然抬头,黝黑的面容在烈日下淌着水光,只感觉手心里的汗越发多了。

“阮阮。”车里的人唤了木小小一声。

她连忙压下嘴角,规规矩矩地立在车前,“主子。”

“既然查过就快些进城去,莫要耽误了人家的事。”元卿递出一只花色普通的香包,透过轿帘的缝隙白了她一眼,“逗弄人家很好玩?”

木小小抿起嘴巴,转身把那香包放到小兵手里说:“这是我家主子特意给你们的。”

“多谢贵人。”小兵松开剑柄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