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四叔!”陈酉追过来拉了拉我,“万一‘炸’了怎么办?”
“理论上只要那股刹梭没有接触到人,它和疒流合流的时候就不会起反应,不然死门中的机关一不小心就会自己把自己炸了,需要人做两者之间的导体这本身算是一道保险。”
我心里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更何况对于已经形成疒流的疒气,截玉的抵御效果搞不好会大打折扣,再耽搁下去就连我们都会中招。”我想起在浮图淖尔的经历,既然刹梭潮能穿透那些含有特殊成分的岩层,疒流当然也一样。
这样一想,我不再迟疑,将黑色鱼眼往下一按。
鱼眼弹起的一瞬间我感觉手心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我低头一看,鱼眼之下居然还夹着一个东西,它往上一弹后者也被带了出来。
这东西虽然体积不大,圆圆的跟截电池差不多,但我一眼就看出它不管是材质还是上面仿若天成的纹路都和之前的图方一模一样,当时我就意识到它极有可能就是方驭光藏在这里的物件。
“趁着我们仨还清醒姑且试一试吧,不然等我们也被影响,事情会彻底失控,到时候再发生什么可就真的由不得我们了。”我将它攥在手心,一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往口袋里一抄,一边说道。
“你要弄就赶紧弄,反正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图野没好气道,他仍在和阿荣缠斗,应该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
“行,那就试试。”陈酉牙一咬,也点了点头。
我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扭住鱼眼将它顺时针一旋,我和陈酉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可惜周围什么动静也没有,直到阿荣冷不丁往后一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图野又看了看我。
“见鬼了,我不是在和……在和陈先生过招吗?”他无比惶恐地看着图野,“图总,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跟您动手的!”
“我知道。”图野拍拍身上的灰尘,“不然你早被我摆平了。”
“成了?”陈酉也看了看我,那叫一个振奋,“四叔,你这不是谒灵人胜似谒灵人,我都没你看得准!”
我也松了口气,至少我们解决了一个隐患。
其他人也终于缓过神,后知后觉地开口:“我们刚刚不会集体出现幻觉了吧,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忍不住提醒他们:“夜长梦多,先离开这里……”
结果我话都还没说完,鸽子突然指了指我们身后,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急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活了!活、活、活、活了!”
“又来?!”
我和陈酉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他一阵挠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合流之后它还能影响我们?”
我也十分不解,没想到其他人循着鸽子的视线一看也愣了愣,然后疯狂朝我和陈酉使眼色,甚至包括图野。
“完了,连图总都中招了!”陈酉失声道。
“你俩还傻愣着干嘛,快躲开!”图野终于没忍住吼了一嗓子。
说实话,当时我真没领会他这个“躲”是往什么地方躲,直到下一秒我感觉脖子后面凉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被他惊动带起了一股风。
在这方面我也算有经验,当即往旁边一躲,哪知对方反应也很快,跟着就朝我扑来,我都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被一双手紧紧掐住脖子按倒在地上,然后一张缀满玉片的幎目才晃动着映入眼帘——这袭击我的不是别的什么人或者东西,正是石台上的那具“尸体”。
陈酉在一边看傻了,许久才爆了句粗口:“操,真诈尸了?!”
可惜我都要被这位不知道该称呼“他”还是“它”的墓主掐断气了,根本没有空闲回答他,他这才反应过来,抱住对方用力一拽想先将它拉开,结果一上手他一个哆嗦:“卧槽,还有心跳,这、这他妈真是活的?!”
我正抓着那一双手试图将它们掰开一点喘喘气,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我确实感觉到手下有一股脉搏正若有若无地跳动着。
“不对,要真是活人,这个心率跟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陈酉嘶地一声倒吸了口凉气,“不会真因为长生石和那股疒流,他在将死未死之时被疒气侵透成了尸狩吧?”
在我的极力反抗和他的骚扰之下,对方终于送了松手,这时图野也赶了过来,一脚将它踹到一边。
我一边喘气一边道:“别他妈瞎扯了,人还能变成尸狩?更何况我是疒源,他要是尸狩,为什么反过来只攻击我不攻击你?”
说着我心下就是一动,难道它是想拿回刚刚被鱼眼带出来的东西?
“可能因为是你把那股疒流合了,它有亿点记仇?”正说着,对方又朝我扑来,图野眼中一厉,抬起枪对着它就是一下,一时间血肉飞溅,喷了我和陈酉一脸。
“图总,你!”陈酉都顾不得埋怨他,扯过衣襟拼命往脸上擦,一边擦还一边干呕,“卧槽,怎么这么臭,我信他不是活人了,就冲这味都不知道发酵多少年了!”
我也差点没被这股浓郁的恶臭熏晕过去,而那“尸体”明明刚刚都已经瘫在那里不动了,这会儿又跟打了鸡血一样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
我和陈酉都意识到不对劲,他探头一看,骂了一声:“卧槽,邪了门了,就这几秒钟的工夫,它身上那么大一个洞居然直接愈合了!”
说着他一把将我拽起来,朝图野喊了一嗓子:“图总,咱们赶紧跑吧,这尸体被长生石和疒流侵蚀透顶成了怪物,根本打不死啊!”
沈君航也反应过来,正要招呼张存峰他们离开,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门口的甬道底下砰的一下传来一声闷响,然后又是一声。
“操,不会底下那些尸体也诈尸了吧?”丁建德欲哭无泪地说道。
“底下也有不腐的尸体,还不少?”陈酉的脸色比他还有难看,他抱起长生石撂下我们就跑,直到跑出甬道才吼了一嗓子,“都别愣着了,赶紧跑吧,那些尸体都成了人形尸狩,可不是普通尸狩能比的,咱们的麻烦大了!”
“你小子可真够讲义气!”阿荣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也没时间吐槽了,随着砰砰砰一连串巨响,洞口底下的封石应声而塌,一双苍白的手率先抓住洞口边缘爬了出来。
“卧槽!快跑!”丁建德一声怪叫,扯着绳索拖着钟叔他们一路朝甬道那一头狂奔,图野几人也懒得再管他们,纷纷往甬道外撤。
好在我们下来的那个盗洞离死门不远,没一会儿陈酉率先跑到了底下,然而他刚要往里爬就傻眼了:“完了,上面整个塌了……”
他回头看向丁建德:“老哥,你们这手艺不行啊,简直比豆腐渣还要豆腐渣!”
“不可能!”丁建德不信邪,亲自爬上去看了看,下一秒他神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这盗洞不是自己塌的,而是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这里果然还有其他人!”
张存峰看了看我:“难道是防盗办大部队到了,他们动的手?”
“不可能。”沈君航扫了江如练两人一眼,“他们自己都还有人在底下呢!”
“肯定是那个先我们一步进入主墓室带走假长生石的人。”阿荣道,其他人一阵对视,显然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只有我心里清楚这绝对不可能,总不至于事情真这么巧,有人假扮我进主墓室拿走了玉匣里的东西,而我之前进入主墓室的这段经历其实也只是一段“录像”吧?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出口被堵死了,咱们现在要怎么办?”陈酉眼巴巴地看着我,“四叔,原来的入口真的必须十二个小时之后才能打开吗?”
看来那张施工图上的信息并不是完整的……我都不忍心打击他,但眼下也唯有实话实话:“是不用,但它只能从外面打开。”
“那完了,咱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他哭丧着脸道。
话音刚落,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甬道这头,嘴角不由一阵抽抽。
“卧槽!”他爆了句粗口,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