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嘶”地一声收回手,搓了搓胳膊:“不行不行,我有点头皮发麻!”
这么古怪?
我也起了好奇心,快步走到那个浅坑边,刚要查看,“程咬金”也赶了过来,她一把将我推到一边,轻轻掀开尸体脸上的布条——它像是有人特意盖在他脸上的,如同幎目——看了看,下一秒扑通一声跪倒在浅坑边。
“有毛病啊你!”
倪棹泉气不过,一边扶我起来,一边想给她一脚,我连忙拦了拦,试探性问道:“他是你认识的人,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
她没有作声,只是颤抖着手将尸体从坑里抱了出来,我也终于看清了这位死者的长相。
“怎么会是他……”我一下愣在那里。
此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我在底下极疒宫那段突然跳出来的“录像”中见过的那名陌生的青年,我记得卫既成他们似乎是叫他……阿向?
“难怪后来去雪洱湖我没有看到他,原来他死在了这里。”我脑中思绪飞转,“而卫既成他们大概也不是第一次穿越黄泉井,他们早就来过这里,只不过被这口井所阻,不得不重新出去继续寻找长生灯。”
就是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其他人都成功脱身,只有他死在这里,还死得这么离奇。
“总不至于这里和帕目坛一样,人一进来就会不知不觉地中招,又或者这里还有什么机关,它就像允山殿下的‘仓鼠笼子’,总有一个人必须留下来当垫脚石?”
我琢磨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她从宽袍大袖底下翻出一个袋子抖开,一看它刚好能把尸体装进去,我就知道我之前的猜测成了真,她确实是为了寻找阿向而来,而且已经猜到他无法生还。
她会是他什么人呢……
“要不要帮忙?”
我堪堪开口,沈君航又“咦”了一声:“底下好像还有东西。”
她蹲下身用手一扫,等坑底那层薄薄的泥土被拨开,一个方方正正的玉匣露了出来。
“图方!”她大喜过望,正要去拿,谢云君二话不说已欺身而上,她只能暂避其锋芒往后退了退。
这时臧小蕊也动了,趁着两人大打出手,她果断出手准备先把玉匣拿到手,然而下一秒子弹上膛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来。
“两位女士,需不需我提醒一下你们。”在图野的带领下,所有人的枪口都对准了臧小蕊和谢云君,“子弹打在身上不仅要命而且很难看,我想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
都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这还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家伙,即便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俩也照样不敢妄动。
“真是的,没有把握,你俩动什么手啊!”沈君航得意一笑,当着她们的面捧出玉匣,再将匣盖轻轻一掀,她端详了片刻,重新合上扔给图野,“我没看出来什么毛病,应该是真的。”
如果她是防盗办的人,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会不会我真的猜错了,所谓的内应另有其人?
图野也打开看了看,见确实没什么问题,他还扭头瞄了我一眼,这才好整以暇地将它塞进包里。
“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走到我身边,笑盈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雱总,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
说着他朝阿荣他们招呼:“夜长梦多,准备返程。”
眼见他们就要往入口方向走,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动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沈君航刚刚没有说错,如果不是特别有把握,贸然出手只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我正举棋不定,一声陌生的冷笑从我身后传来,别说图野他们,我都十分惊讶——没错,这莫名冷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程咬金”,关键是他这明显是个男声。
我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举手投足间确实更像男人,之前我们单凭身高就认定他是个女人,多少有点想当然了。
“你笑什么?”图野脚步一顿、脸色一沉,非常自觉地对号入了座,认为他在嘲讽自己。
对方自顾自将尸体背负在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图野讨了个没趣,仍旧走到门口,从口袋里一掏,拿出一样东西塞进门上那九只镂空的眼睛中的一只里。
我凑近了一看,原来那是一只玉做的眼睛,和神面枢上的一模一样,看来它就是嬛君提到的玉髓。
“再来八只。”图野朝鸿途的人示意,阿荣他们一一照做,可门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打不开?”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图野倒没有慌,他朝我一抬下巴:“用你的长生灯试试。”
当时我心里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鱼牌中的那股力量推过去试了试,可惜周围的情况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九枚玉髓加上长生灯都无法将它打开……”有人哭丧着脸道,“咱们不会出不去了吧?”
不怪他慌,要是这头的入口打不开,我们又没法下到井底寻找其他出口,那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倒是倪棹泉想到了一点:“会不会和之前在死门一样,它是用别的机关控制的?”
“对,找找,都找找!”西爷大概也有点慌,连忙朝老俞他们发话。
其他人拿回玉髓也四散而开,想了想我绕着石室准备将墙上所有石门都检查一遍——算是直觉吧,我总感觉这些门上藏着什么秘密。
转着转着,我不知不觉被其中一扇吸引了注意。
上面也有纹饰,而且非常显眼,近乎一人高,轮廓也很像一个人,中间横横竖竖全是凹槽,看着似乎也可以将什么东西放进去,直到走近了我才发现,里面确实残留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很像是血迹,但混合着一些残渣,看不出来是什么。
我观察了半天也没理出什么头绪,索性绕过它来到下一扇石门前,等我将手电光这么一扫,几道古怪的纹饰映入眼帘。
它们也是近人高,每一道里面都有一个凹槽,但这凹槽不像前面一扇上的那么规整、密集,只有简简单单一条中轴加旁边互相对称的两撇两捺,像极了没有风时一张张人形的旗子耷拉下来——
等一下,人形的旗子……
“一、二、三……”我数了数这几道人形旗纹的数目,后背是直冒冷汗,等到七我心里凉了个彻底。
“七张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