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祁坐在树下,好在他身上带着烟和火,要不然就只能在一片黑漆漆的山林里过夜了。
用枯草枯叶好不容易点燃了一堆火,他坐在火边看着周围说道:“爹啊,您老要是也在,就指条路吧。您应该知道怎么去找那位小花姑娘吧?不是你让我来找的吗?”
坐在旁边的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我给你指了几百次了也没发现你能看得到啊?”
李文祁看着四周,也没看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您再进我梦里和我说也行吧。”
晚上靠在树头边睡了一觉,没梦到自己老爹,反而是梦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自己老家的老房子,老房子的院子里坐着一个人影。
周围一片黑暗,看天色是晚上,他远远的看不清那个人。
于是出声喊了一声:“妈?是你吗?”
然而椅子上坐着的人影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回应他。
但看着那个人影的身形,确实像是老太太的体型。
于是他慢慢走了过去,院子里突然飘起了一片白雾,一阵阵阴森森的风刮过。
老太太垂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李文祁走了过去,慢慢靠近老太太身边望了一眼屋里,道:“妈,你怎么也不点个灯?”
然而老太太还是没反应,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垂着头,双手搭拉在椅子扶手上。
看到老太太半天没反应,李文祁有些疑惑的微微低头去看老太太的脸,同时伸手去轻轻摇一下老太太的胳膊。
结果这一碰,老太太的身体突然毫无预兆的往旁边一倒,头也歪到了一边,瞬间露出了整张脸。
然而李文祁看到老太太的脸时,吓得整个头皮发麻,瞬间大叫了一声:“啊——”
他猛然惊坐而起,瞪大双眼剧烈的喘着气。
儿子的叫声把旁边的老鬼头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干什么?怎么了?”
结果周围一切如常,只有他儿子瞪着眼睛喘着粗气。
李文祁现在整个人脑海里都是刚才梦中的画面,老太太歪倒在椅子上,露出了一张化成白骨的骷髅脸。
空洞洞的眼眶里,却好像正在看着他。
他被这个画面吓得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特别是那老太太的骷髅脸却死死的印在他脑中,无比的清晰,挥之不去。
“爸!爸……我梦到老妈了……吓死我了……”他下意识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一边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一边下意识的想向自己亲爹寻求安慰。
他感觉老爹应该就在他身边的,这几日他都能察觉到。
虽然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但时不时的感觉身边一凉,或者周围的东西掉落,他都知道那肯定是他爹的鬼魂在给自己发出信号。
梦到他爹出现在梦里的时候,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因为老爷子都以生前的样子出现,但是这个梦里他母亲的样子却吓死他了。
老爷子听到他这话,无语的道:“梦到就梦到了,那是你亲妈,你有什么好怕的?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李文祁听不见他的话,他不停的深呼吸着,用手压了压胸口心脏的位置。。
他只能自说自话道:“我梦到了她……她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我去摇她的时候,她往旁边一歪,就露出了变成白骨的骷髅脸……”
老爷子闻言面色一沉,表情凝重的道:“这个梦……不吉利啊……是在预示着老婆子马上要出事了吗?可是不是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吗?怎么会这么快?”
他没注意,在儿子靠的树头顶上,一只小小的黑蝎子正趴在树叉上,一对虫眼静静的看着树下的李文祁。
被一个梦惊到的李文祁不敢再睡了,从软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就抽了起来。
熬了两三个小时实在熬不住了之后,他又忍不住靠着树头睡了过去。
结果一睡着,又做了另一个梦。
这次梦里的场景他回到了家里,发现媳妇阿梅在厨房里正拿菜刀在剁骨头,砍得梆梆响。
李文祁疑惑的走过去,问道:“阿梅,你在砍什么?”
然后就看到阿梅转头过来,满脸是血的对他笑着说道:“今晚吃肉包子吧。”
而李文祁这时却从她的身侧看到了那菜板上的肉,旁边还摆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仔细一看……
“啊啊啊————”
李文祁又被吓醒了,满头大汗,一脸的惊魂不定。
他看到了那菜板旁边那颗圆滚滚的东西,竟然是他母亲的头颅,而且当时他母亲还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瞪着他。
差点把他吓死。
旁边的老头:“……又做噩梦了?这会又是什么?不会又梦到你老妈了吧?”
李文祁闭上双眼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又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回他不敢再睡了,硬是熬到了天亮。
天亮后,他立刻起身开始在山里走着,一边走着一边不停的告诉自己昨晚的都是梦而已,只是梦。
但他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自从昨天进了这座山后,就总是遇到怪事。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对的了,会不会是那个算命的忽悠自己的呢?但他爹梦里也说过让他来这山上,到底是不是对的?
经过一晚上的怪事,老爷子也感觉出一丝不寻常了,于是他便不再守着儿子身边,转头去了小别院找魏重君。
魏重君说道:“放心,只是给他一点考验,他要是撑过了,那是他的福分,他老娘自然也就有救了。他要是就这样放弃了,那只能说他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他梦里的事,就会成真了。”
老头一听这话,心里暗暗着急,但又没办法。
魏重君说道:“他如果这样还能坚持下来找到这里,那说明他有救。若是他坚持不下来,就算我强行把他的阳寿续给老太太,老太太就算继续活着,依旧是郁郁寡欢,承受痛苦,对她来说,那只不过是煎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