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喜气洋洋的,人也来了不少,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热闹。
元紫苑坐了会儿,又按耐不住问旁边的男人:“对了,新郎新娘什么时候拜堂?”
男人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回答道:“九点。”
“什么?九点?”听到这时间,元紫苑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点,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她连忙捂嘴,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那不是还要等三四个小时嘛……怎么那么晚?”
男人望着她没多说什么。
同桌的其他人也只是默默的看着,并没有出声说话。
叶安安小声的说道:“你控制一下你的声音吧,看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呢。”
元紫苑小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控制不住啊……”
随后又道:“我们要等那么晚吗?也太久了吧?”
接着又说道:“而且不是说他们这里的人,晚上都不出门的吗?”
叶安安说道:“正常情况下肯定不出……但这不是正常的婚礼啊。”
魏重君抓着桌子上的瓜子咔嚓咔嚓的啃着,继续观察周围。
大部分人来了,都会坐下等吃席。
但有小部分来给了礼金,跟主人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似乎不打算留下来吃饭。
一个小时过后,院子里都坐满人了,但还是一片安静。
只不过菜终于上来了,一道一道的端上了桌。
魏重君立即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看着端菜的人将菜放到桌上。
虽然这婚宴不是正常的婚宴,但菜倒是正常的菜。
唯一不同的是,全是辣菜。
几乎每一道菜里都有辣椒,红辣椒,青辣椒,干辣椒。
同桌的客人坐的时候很安静,吃饭的时候手倒也不慢,筷子慢一点都只能吃残羹剩渣了。
叶安安给魏重君的碗里夹了不少菜。
再看看其他桌上的,有些人拿出袋子拿出盆,把桌子上的菜都往自己那边刮一点下去,又递给其他人。
分菜的时候倒是分得很均匀,谁都能分一点。
上一盘转眼就光一盆。
只有汤的和蒸鱼没人刮进自己的盘里,而是直接吃了起来。
上菜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吃饱离席了。
看样子那些人并不准备坐到晚上九点看新人拜堂。
好在魏重君这桌的另外几人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拿个袋子出来装菜。
他们倒是安静的吃着,吃完后直接走人。
最后只剩下魏重君几人坐着。
不到一个小时,满院子的客人就走了七七八八,还有一些留了下来,似乎打算看热闹的。
就在所有人吃饱喝足的时候,魏重君突然看到有人搬着凳子坐在正堂的屋檐下,搬着鼓拿着二胡和唢呐、铜锣等上台,似乎准备表演奏乐。
“嗯?”看到这一幕,魏重君终于来了兴致。
那些人拿着乐器坐好后,就开始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拉着二胡开始表演了。
魏重君听了一下,竟然没听出是什么曲。
不过听着听着,倒是不错。
叶安安三人也听着,只不过听得有点费力,皱着眉头。
第一首演奏只不过是调试,后边出来了一个人,开始唱起曲来。
“怎么突然开始唱曲了?这唱的……是什么啊?完全听不懂……”元紫苑听了会儿,就满头问号的看着其他人问了句。
叶安安听了会儿,也没听懂,说道:“我也没听懂,听着好像是他们这里的方言……”
魏重君倒了杯茶,说了句:“唱的确实是方言,应该是这湘南城里特有的冥婚曲,虽然听不清方言,但能听出这曲的旋律曲调有些类似冥婚曲。”
“啊?小魏师祖啊~你是怎么听出来的那是冥婚曲啊……”元紫苑听完她的话后,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魏重君:“你仔细听听,这曲调是轻松喜庆的,而且这里正在办的是婚礼,那不是婚曲是什么?这调听着倒有几分意思的~可惜不懂词,要是听懂词应该更有意思。”
“也对,九点才开始拜堂,现在的时间还早呢,看表演听曲正好消磨一下时间。”叶安安也倒了杯茶,边喝边说了句。
魏重君:“看来人家主家也是有安排的,你们看门外。”
话落她指了指门口。
叶安安几人转头望向门口,见主家又搬了几张长方形桌子,摆在门口外边。
接着又端着一盘盘的好菜摆在桌上,又用饭碗打了许多碗米饭,摆在桌子向外的那一边,摆了满满一排。
而且还摆了一个小香炉,点了一把香插在里面。
门内的前院也摆了三张圆桌,从大门摆到正堂门口,一样摆满了菜肴。
同时也摆上了香炉,而且把一些灵牌摆了上来。
“咦?他们在干嘛?”元紫苑有些好奇的望着外面,不解的问了声。
叶安安看了看,思索了下,猜测道:“我猜,那是阴席吧,是给鬼吃的。”
元紫苑:“蛤?给鬼吃的?”
“看到那个香炉没?香都点上了,肯定不是给活人吃的。”叶安安望着那香炉说道。
元紫苑:“我看到了……只是为什么还要宴请鬼群呢?”
叶安安说道:“这是冥婚,宴请的肯定不只是活人。而且这个城里的人,好像对亡人都比较亲和。再说是两家人的喜事,里面这几桌应该还要祭拜列祖列宗吧,两家人的祖宗可能有点多……外面那些可能是祭拜游魂吧。”
元紫苑:“原来如此……不过祭拜祖宗我倒是能理解,但门外那些祭拜游魂是什么意思?”
魏重君说道:“毕竟这里是一座尸城,阴人和阳人一起住,想要和平共处。他们过年过节都会祭拜外面的游魂野鬼,就算不求自家平安顺遂,也能让那这些受过恩惠的游魂野鬼不来骚扰他们。”
“原来是这样啊……”
而且门口的纸人新娘新郎都被搬了进来,放在院子里的最后一张桌子两边站着。
唱曲表演唱了一个小时,终于结束了。
到了给新人拜堂的吉时。
那对老夫妻坐在上座,纸人新人放在了中间。
一个穿着黑色麻衣的老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和一支笔。
他走到那纸人面前,拿着笔在盒子里蘸了蘸,接着举起笔在新娘纸人的眼睛上点了点。
新娘眼睛一点上,整个纸人瞬间就不一样了。
老头拿着笔,退了一步,旁边的新郎母亲,拿着三根香走了过来,然后从新娘背后插进去,让香火立在她身后。
“秦家之女,秦烟兰,今日嫁为人新妇,归来~~”老头等新郎母亲把香插好后,站在新娘面前高声喊着她的名字。
连喊三遍后,他才转头走到新郎面前,做着刚才相同的举动,把新郎的眼睛也点上。
然后点上香,又喊了新郎的名字。
门外突然一阵阴风刮入,两道身穿红衣的人影飘了进来,走到了那对纸人旁边。
魏重君几人纷纷扭头看了过去,院子里所剩无几的客人也看了过去。
老头开口说道:“回来了,开始吧。”
一对年轻的夫妻,不知道是新郎的哥哥还是什么人,两人各拿一盏灵灯分别站在纸人旁边,用手护着手上的灯火。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元紫苑看着站在新人旁边端着灵灯的两人,凑到叶安安旁边小声问道:“那两盏灯是什么?”
叶安安说道:“那应该是代表两个新人的灵魂,若是这期间火灭了,说明这场冥婚失效。若是灯一直亮到最后,那冥婚就成了。”
元紫苑歪着头:“要是被风吹灭了怎么办?”
叶安安道:“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灭了就是灭了,灭了自然就不成。”
接着,又抓着一只活公鸡上来,当场杀鸡撒血,鸡血是围着新人撒了一圈的。
最后,将两个纸人送入了新房。
新房的门关上后,贴了一张符上去。
魏重君几人从宴席里出来了,回到酒店。
酒店房间里的月河终于醒了过来,恢复了人形,坐在茶几边喝茶。
看到她们回来后,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去哪了?怎么身上还有股鬼气?”
元紫苑说道:“我们刚才看了一场冥婚,吃了喜宴。”
月河:“哦?这城里还有办冥婚?”
元紫苑道:“有,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办呢,还挺热闹的。”
月河:“看到新人了吗?”
叶安安点了点头:“看到了,新人也在,看样子新郎新娘都对这场婚事挺满意的。”
刚才看那两个新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抗拒的样子,显然两人都接受了这门亲事。
婚礼才顺利的办完了。
月河应了声:“哦~不过你们身上的鬼气很重,还有尸气和墓里的阴气,下墓了吗?”
边说着边疑惑的打量着她们。
魏重君说道:“嗯,下了一个墓,别人请去做客的。”
月河:“什么人?”
叶安安把那白青沫的事说了说。
一个月后,邬盛终于将叶安安她们的纸人分身带了出来。
“今晚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滴上你们自己的血,然后念这段咒语,将灵识集中到纸人的双眼上,就能启用分身了。启用后,可以用灵力将它们缩小带在身上。”邬盛对着她们交代了这分身的使用方法。
接着又说道:“你们走后,我也会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叶安安:“好的,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将纸人带走后,到了山顶上等到了晚上。
魏重君给她们护法,卿竹君也进来了。
因为需要在阴气最重的地方,所以城里的山顶是最适合的。
卿竹君之前一直在城外,这次为了启动分身,只能进来。
那纸人扎得样子可就没有她们那天看到的冥婚夫妻的好看了,邬盛扎的这个很粗糙。
等到凌晨的时候,山上阴风阵阵,地下的阴气全都升腾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白雾混着黑雾升起,很是渗人。
叶安安三人将血点在纸人的双眼上,然后默念咒语。
魏重君在旁边一边护法,一边看个新鲜。
只见叶安安她们念完咒语后,那纸人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真人的眼睛。
而且还眨了眨眼,看着有点吓人。
叶安安的那个纸人挣扎了一下,终于动了起来。
一个转身,纸人就变成了另一个叶安安,一模一样的身型和衣服,一模一样的脸。
“祖奶奶?”分身叶安安走到魏重君面前对她喊了一声。
魏重君:“现在倒还可以,连我这眼睛都看不出你是假的。这邬氏一族的纸扎术果然高超。”
月河趴在牛小小背上看着,看看分身叶安安,又转头望着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安安本体,甩了甩尾巴说道:“若不是亲眼看到,还真分不出来。”
“好了,你的分身也拿到了,明天就离开这里吧。”魏重君转身下山。
叶安安将灵识从分身上收回,睁开眼睛后,看着分身说道:“收。”
纸人瞬间变小到只有花生米大小了。
卿竹君和元紫苑也收了分身。
元紫苑倒是很新鲜,感觉就像换了个身体。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离开了这座城。
而且魏重君并没有跟着她们一起离开,而是自己一个人跟牛小小回了京都。
叶安安几人直接去了九玄宗的宗门方向。
魏重君算了一下她们后面的运势,有惊有劫,但最后还是能活着回来的。
而且她感觉团团那三个家伙要醒了,心里莫名有些预感,那三个大宝贝似乎会出什么情况,她得赶紧回去看看。
牛小小从湘南城飞回京都,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
当天下午她就回到了梁府。
“呀,花儿你回来啦。”沈昭儿正好路过,看到她回来。
魏重君开口就问:“妈,团团它们醒了吗?”
“汪汪汪——”说团团,团团就到了。
团团冲了出来,朝着她就要扑倒。
魏重君往旁边一闪,躲开它扑过来的冲势。
“看来你没事,牙长出来了吗?不过你这毛……?”魏重君转头看着团团身上的毛有些奇怪的问了句。
此时的团团身上的毛就像新出生的小狗身上的绒毛一样,原本那些卷曲的长毛都不见了,外观上有点大变样。
沈昭儿:“新长的,之前的毛都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