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税队伍下午都快临近傍晚才回来,拉来了整整两箱子的钱。
这里是包吃包住的,那十个佩剑的打手当然也要吃喝。于是厨房兼餐厅的西南房间热闹了起来,谈笑声不断。
鲁道夫在他的房间里脱去了盔甲后,让小厮拿去擦了。他拿了一份餐就到书房去吃了,因为其他人都在书房。
雷格尔也在书房吃着,鲁道夫进来后将书房门关了,而程千寻和斯内德正挑灯数着钱。
斯内德将铜币十个一叠的放着,抬了抬眉:“骑士,你好象应该去餐厅吃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老爷。你在他们那堆里,可是相当于主管级的人物。”
“要去你们去!”鲁道夫没个好气地道:“他们也确实让主座让给了我,可他们身上那股味,能把我熏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还是过来吃吧。”雷格尔正在拿着勺子喝汤:“他们根本不用餐具,什么东西都是用手。原来中世纪根本不用餐巾,油手直接往身上抹,擦嘴用袖子。你们可没去过村里,我的天,那股味道简直要命。农民根本就没有厕所,走到哪里就拉到哪里。他们也没有将排泄物当肥料的意识,据说城里的人也是将尿直接倒在街上的。”
“别说了,还让我吃饭不?”鲁道夫手用力撕扯开黑面包,今天刚烤的黑面包应该还算比较软的,只是相对而言。他立即故作谦顺地道:“哦,我是骑士,不能对尊贵的领主主人这样说话!请主人考虑到卑职穿着六十多斤的盔甲象小丑一样,在臭烘烘的屎尿堆里站了一天,让卑职好好吃一顿晚餐吧。”
程千寻和斯内德顿时乐了起来,鲁道夫受他们影响,也变得越来越风趣了。
程千寻手不停地抓起箱子里的钱,一叠一叠地放在桌面:“勇敢而忠心的骑士,你的盔甲锃亮无比。可没人会认为你象小丑。”
斯内德更是直接:“价值二十万欧元的米兰盔甲无论穿在谁的身上,走到哪里都让那些村姑尖叫。光你的战马就够四头公牛的价格,骑着的时候不亚于开着一辆顶级奢华法拉利。”
“这种荣幸怎么不让您,尊敬的斯内德老爷享受一下呢。”鲁道夫显然是一肚子的气,他也显得异常疲劳,用力地撕扯着黑面包,试图撕得碎一点,一片片塞在嘴里,可以不用牙咬开了:“谁叫这该死的盔甲尺寸只有我可以穿,我只感到了受罪。”
“我忠心的骑士。”雷格尔坐了一天。加上特能,所以并没有感觉多少累,他安抚着:“尽管放心吧,明天开始我们不用去了。只管在城堡里数钱付钱就是。”
他对着其他人解释道:“那些农民挺配合的,全都出来乖乖地交税。梯子已经全部放在教堂那里了,谁想要梯子去神父那里拿梯子,超过时间或者梯子不见了就要付钱。”
程千寻有点惊讶地道:“梯子还真能上税?”
“当然能上税。很多地方还有更多稀奇古怪的税,什么穿衣镜子太大都可能要交税。”雷格尔嚼着面包道:“我一说税送给教堂,神父那个高兴。立即就接下了活。还当场说胡诌了一通!”
这下鲁道夫都笑了出来:“那混蛋还真会瞎编,说爬山梯子,会更靠近天堂,会让上帝认为他们未经许可就靠近天堂。那是亵渎神灵的事情。所以梯子一律留在教堂,需要时拿去用,这样上帝一看是教堂的梯子,就会宽恕他们!”
这下大家都乐了,显然梯子的问题解决了。那个洞给补上了,门口有专门的人站岗,门口前的地面故意弄得泥泞并被火把照得如白昼。大门不开,专门开小门。只能供一个人弯着腰进出。反正就为了防备一个人。那就是杰弗里。
“我从没想到中世纪的欧洲会那么穷、那么恐怖。”今天终于深入了基层农村,所见到的一切大约让鲁道夫有了触动,他形容起那些村民来:“那些人比我们先前见到的更加脏。更加恐怖。脸上不少有脓包和伤疤,还有一层厚厚的污垢,大约大街上的乞丐都比他们干净点。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一个颜色的,大约是用旧抹布胡乱拼凑起来能挂在身上就行。”
“因为不洗澡,而且穷。”雷格尔举了举勺子,咽下嘴里吃的:“不要说这些农民了,看看我们的东方女贵族身上的衣服,居然连一个补丁和破洞都没有,那只有皇宫里才能见得到。现在城堡里,哪怕是领主的女儿,她身上的衣服你都能找到几个补丁,没有补丁的衣服哪可能天天穿,只有见客或者相亲的时候,就是有门当户对贵族小伙来的时候才赶紧地换上。”
这就是富饶著称的欧洲,五百多年前的样子?程千寻苦笑着道:“大约我们那里对汉人来说最黑暗元朝,就连那时某些汉人都比这里的大部分农民过得好一点吧,还不如让成吉思汗打到这里来算了。”
雷格尔看了数钱的斯内德:“今天交代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斯内德笑了起来,连连摇头:“追着一身臭汗的美女一天,把整个女佣队伍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全都给追完了。”
“我证明!”程千寻戏谑了起来:“保证庄园内外的人都知道,斯内德老爷很正常,完全符合好色贵族的特征。那些女人也被追得很是高兴,笑声不绝于耳。比你们抓鸡时,被追的鸡叫声还响亮清脆!”
雷格尔也笑着:“那是没办法,待会儿我们走到楼梯口,我回呵斥你几句,骂你未婚妻在都不知道检点。这样你就不用再追了,但时不时需要拍她们一下屁股、摸一下胸之类的。放心,她们只会娇呼一声后,脸上挂着笑的骂你这个老爷真无聊而已。”
斯内德此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认真对看着程千寻,煞有其事地道:“亲爱的,你不会因为这些小小的不检点而抛弃我吧?我还是爱你的!”
“滚蛋你!”程千寻笑着骂了一声。
鲁道夫和雷格尔终于将难咽的面包、生吃的蔬菜、以及烤过的水果吃了后,斯内德和程千寻也将所有的钱数完了。一共是四千个铜币,因为这里的领主已经快一个月空缺,所以这几天的税金一定很多。
接下来就是讨论这些钱怎么花,雷格尔坐在椅子上,把脚搁在了高处,缓解着腿部疲劳:“这块封地每年大约有一千个银币,也就是十万个铜币的收入,和其他地区的收入差不多。我们当然不会留上一年时间,只要想好这段时间怎么混过去就行了。”
“一个月的收入大约是八千个铜币。”斯内德飞快地计算着:“每月的开销是6000个,好象领主的收入并不多。”
“那是因为教堂里的那个混蛋叫来的人,我们是支付多一半的工资。”鲁道夫有点气愤地道:“其实只要四千个币就足够开销了。”
“只要保住命就行,还管得了其他的。”程千寻想了想后提议:“不能给神父太多的钱,这个人记忆差,以前给过金币,过了没两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要不这样,每天收到税后,让一个人拿着十个铜币去教堂给那神父,就说是感谢上帝的。”
“要不每周吧!”斯内德道:“每周有礼拜,需要去教堂,我们派一个人拿着七十或者一百个钱去,算是募捐。”
这等于是花钱买个清静,最后决定下来,还是每周礼拜去。正好后天就到了,让教会的人不断的能捞到点好处,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
此时有人敲门,鲁道夫立即将脚放了下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到了雷格尔的身边,还抬起了胸膛,精神抖擞的样子。骑士必须站在主人身边,随时为了保卫主人付出生命!
大家也各自整理好衣服,斯内德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打手,他把帽子捏在手中,点头哈腰地谄媚地笑道:“斯内德老爷、请问领主大人在吗?”
“在!”斯内德回答,边微微让开身体,让他看到坐在里面的雷格尔。
雷格尔故作高贵地问:“什么事?”
来者笑得一嘴黄牙毕露:“领主大人,有几个贱民过来,想请你去搬他们即将出嫁的女儿开苞?”
“什么?”雷格尔都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打手露着满嘴的黄牙笑着解释:“自从上个领主大人死后,这一月来都没办法办婚事了。你封地里的农民过来,就是想找你替他们的女儿开苞。”
这下明白了,根本没听错,雷格尔张口结舌半天后,才道:“我马上就来,让他们先进来,楼下等着。”
门关上后,程千寻发愣地看了看憋着笑的鲁道夫:“什么意思?”
“初夜权!”鲁道夫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忘了,这里和我那里的领主特权中,都有初夜权。”
初夜权就是所有女人出嫁前,都要准备一份厚礼,将出嫁的新娘以及厚礼送去领主的庄园或者城堡里,请求领主嘿咻。因为中世纪初期,认为女人第一次是有毒的,只有尊贵的领主和僧侣们,才能克服处女的“毒性”,在圣光加护下代替新郎,为处女新娘“辟邪消厄”,然后那些没法力的新郎才敢跟老婆行夫妻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