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阳真好,暖暖的。呆在洞里才二天,可一出洞,居然有了眩晕的感觉,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
洞外全是以前开矿后留下的碎矿石,一脚高一脚低地踩着,可还是感觉神清气爽多了。
程千寻和斯内德沿着山壁散步着,她忍不住道:“天天躲着,我都感觉自己象个老鼠了。”
“海里有美人鱼,难道你是只美人鼠?”斯内德笑着搂着她,一路走着。
“我算什么美人,大约在你夜店里,属于低档货了吧?”她开起玩笑来。
斯内德想了想后:“你敢到我夜店里来找工作的话,我还是会让你先当女招待的。”说完在她中段肉最多的地方捏了一把。
“哎呀,真讨厌!”她笑着轻轻捶了斯内德一下。
“看看,不适合干这行吧?”斯内德笑躲着,随后搂着她继续走:“这样的事是经常的,而且顾客塞消费可都是往胸口塞的。胸越大,往往塞得越多,你这样的。。。钱塞进去一定会掉到地上的,哎呀!”
斯内德又被程千寻用胳膊肘猛顶了一下肋骨,这次是比较用力了。
斯内德看了看前面:“我们去树下坐一会儿吧。”
不远处有一棵树,树下还长着草。碧绿的草不高,但挺密的,就象是地毯一样。坐在那里,和斯内德一起靠着树休息,一定非常的惬意。可程千寻不想去,她想到了尤利安带着几分期盼请她多去看看他的样子。
“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外面毕竟不安全。”程千寻勾着斯内德的胳膊想回去。
“还是去吧,难得出来一次。”斯内德往前面继续走着。
“待会儿再来吧,我想去看看尤利安。”程千寻话一出,就敏锐地感觉到斯内德的脚步加快了,哪怕只是加快了那么一点点。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勾住斯内德胳膊的手松开了。
斯内德往前走了二步。发觉她没跟上来,于是停下转身:“不要闹了,我很想到那里坐一会儿,反正鲁道夫在那里。他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程千寻看着斯内德,好似要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随后猛地转身,大步往回走。
“千寻,千寻!”斯内德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她。
果然有问题,她直接就问:“你们准备把尤利安怎么样?杀了他。。。”
不是杀了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杀了,没有必要支开她。程千寻火气一下冒出来了:“是拷问他!”
“不是拷问。”斯内德知道瞒不过了。犹豫一下后还是说了出来:“比恩怕他身上带着某种程序,到时会变成机器杀手。所以想试着在他身上找找,是机器人的话,应该会有独立的控制主机。如果有,就可以插上线和电脑连机。倒出里面的数据。”
一听到这个,程千寻立即头皮发麻,声音都变了:“你们想拆了他?他是人,不是机器,这样会要了他的命!”转身就往回跑。
“千寻,不要这样!”斯内德赶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比恩保证不会要了他的命,留着他还要去找戈登。鲁道夫在那里监管。就算拆开,也会想办法把他装起来,你就不要去了。”
程千寻此时脑海里是堪比科学恐怖片的尽头,被去除腿脚的尤利安,开膛破肚、甚至掀开头皮。。。
“不!”她怒吼了一声,发火了:“真不敢相信。你们居然都瞒着我,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她刚又转身,后背就遭到重重的一击,随后眼前一片漆黑。
口好干,头晕乎乎的。她忍不住喃喃着:“水。。。”
好似有人扶起了她,随后唇前递来一样东西,里面徐徐流进嘴里的正是水。
喝了一点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斯内德正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一个碗喂她水喝。
尤利安,程千寻想到了尤利安,立即坐起来想去穿鞋子,可是一阵头晕目眩,让她坐在床边扶着发涨的额头。
“尤利安没事,他撑下来了。”斯内德带着歉意地扶着她,坐在旁边:“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
听到尤利安还活着,她松了口气,现在不是对着斯内德发火闹脾气的时候,她冷静地询问:“我晕了多久?”
斯内德回答道:“三个小时吧。”
三小时时间不短也不长,程千寻等眩晕好了点后,伸出脚将摆放在地上的鞋子套在脚上:
“那你下手得还不算重,否则我应该直接去见撒旦。”
斯内德一直在旁边忐忑地扶着她,知道她的脾气有时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是等一会儿去吧。鲁道夫正在帮他缝针,等缝好了再去吧。”
缝针?程千寻眼前一阵眩晕,又差点没站住。
还是过去了,斯内德扶着程千寻,把她带到了原来关押尤利安的洞里。
尤利安正躺在一个木板上,只在腰部盖着一块不大的麻布,眼睛一直闭着,而鲁道夫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正在一针针地帮他缝着胳膊上的伤口。
看到尤利安光正面,身上长长短短缝着十几条伤口,那些伤口虽然排列得很有规律,但缝合后,依旧就象一根根丑陋的蜈蚣爬在他原本漂亮的身体上。
“尤利安!”她紧紧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着。
尤利安听到了声音,睁开了眼睛,一副异常疲惫的样子,但依旧还是嘴角扬起了,那种虚弱都掩盖不住的欣喜,让人心疼:“程,太好了。。。”
真的可以说,惨得不忍去看。
程千寻蹲了下来,手指想去触摸那一条条刚缝合的伤口,可不敢,生怕感染。在大腿和小腿处,还有三条伤口没有缝合,从割开的皮肤里几乎都能看到金属的骨头,血水往外渗着。。。为了要找到所谓的主机、链接槽口,比恩几乎把尤利安所有的肌肉组织都翻了被遍,还是在他清醒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就不敢往下想,浑身一个颤栗。
“对不起,程被我打晕了,所以现在来看你,你要恨就恨我。”斯内德是不想让尤利安记恨她吧,将所有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
“不,谢谢你,确实不应该让程过来看刚才我的样子。”尤利安此时说话很轻,细若游丝。
说得斯内德都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程千寻的肩膀,转身先离开了。
程千寻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尤利安的手。她必须要小心,哪怕是手,在小腕上端也有一根横着的缝合伤口,他们连他的手都割开检查了。忍不住眼眶忍不住红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可以这样。。。”
“放心吧。”鲁道夫一边缝合一边安慰着:“男人身上多几条疤不算什么。哪怕你脸上有疤,也长得比很多男人帅。”
“你还开玩笑!”程千寻看到那么多的缝针处,简直怒不可遏:“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不是说你只是在旁边监管的吗?”
“不,不。。。我要谢谢。。。”尤利安好似有点着急,虚弱地喘气。
“不要急,我来说吧。”鲁道夫缝好一处,又开始穿线,腿上还有没缝合的:“他们连麻药都不打,我实在看不过去了。看到没有,他耳后的那道,是我弄的,他们原本可是打算直接在脸上下刀。真的割开脸皮,他的脸算是废了。现在疼是疼,可最多象拉皮手术,他的脸保证比以前更紧致。他的肌肉和肌腱都没伤到,休养个一个月,保证又和以前一样。全身割开翻完肌肉还能只伤到皮的,而且只下了十五刀,大约这个世界也就我一个人了。个人最满意的地方是,我保住了他的脸。”
确实只有他能办到,也确实只有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还是应该感谢鲁道夫。
看着跟前全身都是缝合线的尤利安,程千寻将头侧到一边,闭上了眼睛,心疼不已:“他们再恨你也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这算什么,人为了达到目地,发明的酷刑比这厉害多得是。”鲁道夫开始缝合大腿上的伤口:“小子,如果觉得疼别硬撑着。”
“好的。。。谢谢。”尤利安疲惫的闭上眼睛,但手指轻轻合拢,反握住程千寻的手,好似很安心和满足。
“不用谢,你死了或者变丑了,程又要抹眼泪,我都怕她哭了。还有就是,你再叫下去,就快把洞都叫塌了。”鲁道夫细细缝着针。
尤利安嘴角笑意更浓了,声音微弱地道:“太疼了,我最怕疼,忍不住。。。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还的。”
听得程千寻心一阵阵的绞痛,可见当时当刀割下时,是怎么样的可怕和恐怖。而更骇人的是,在一片血肉中翻看是不是有什么狗屁链接。
鲁道夫又飞快地缝合了一处,穿线时抽空道:“程,去收拾下,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卖的。我们的口粮全换了,麻醉针都要我五袋的面粉。比恩这个家伙,就连针线都问我收钱,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原来这样,只要尤利安能少受一点苦,这点算什么。程千寻终于嘴唇颤抖地笑了出来,对着鲁道夫也是对着尤利安说的:“不要紧,我们还有巧克力,一块就够换一天吃的了。”
“尽量不要用吃的换吃的。”鲁道夫想了想后无奈地叹气:“我枕头底下的手枪给卖了吧,这玩意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子弹用完了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