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被安排另一幢房子内,和其他四个军官住在一起,鉴于他实在是太风流,居然不怕死的去勾引人家包养的女人,才二天就被转到了程千寻同一幢房子里,腾出一间空房间让他住着。平时和士兵聊天完,也只是到人家民居前对着漂亮女人吹口哨,甜言蜜语一番,他还舍不得走了。照片和稿子都由德军代劳了,他何乐而不为?
而莫斯科方面,据说斯大林留守,亲自指挥。但德军到目前为止还是势如破竹,一路往莫斯科挺进,如果能保持下去,这势头象是十月底之前能占领莫斯科。
可程千寻知道,只是象,而不是真的。
鲁道夫被放了出来,但还没在雨里呆住半天,又被关禁闭了,这次他居然偷偷摸摸地在铁丝网下面挖洞,和他一起挖的还有好几个人,但被发现时,他却一个人全扛了下来。
这样的胡闹还不枪毙,就连雷格尔都对此不可思议了。结果过来一起吃饭的以及党卫军其他军官说,现在鲁道夫是整个营地最有号召力的,只要看着他,就基本知道在搞什么鬼,如果枪毙了,反而会引起众怒,说不定冒出来更多的。反正再过个十天,也就送去后方挖煤开石头去,省点子弹和精力才是最明智的。对此斯内德表示了沉默和容忍,他的职责只是管好这些俘虏,而且同事向上汇报时没有对他不利的话就行。
程千寻从雷格尔那里得知,鲁道夫在关禁闭时,也算是老实,先前口号喊得挺热闹的,没人听也就安静了很多。每天一顿也少不了他,关着也好,反而不用淋雨了。这秋季的雨,总是下个不停,天气越来越冷了。
只要有事情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当程千寻将所有过冬的衣物做好时,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抬头看日历,时间十月二十二日了。
再过八天一个月就可以熬过去了。秋季也即将结束,但她明白,这一切的平静只是假象,很快就会有暴风骤雨来袭。
雷格尔来叫她下楼去吃晚饭,又得到了新的消息。
苏联国防委员会宣布莫斯科戒严,号召首都人民誓死保卫莫斯科。从十九号开始的三天里,在程千寻在加紧做冬衣时,而莫斯科全市组织了二十五个工人营,十余万人的民兵师,一百六十多个巷战小组。每天有四五十万人在挖地道壕沟。去阻止坦克和军队,其中四分之三是妇女。
而德军方面因为下雨,很多运送大炮和人员的车辆以及摩托车都陷在泥水中,根本推不出来,甚至需要坦克拉出来。极大的影响了作战速度。
听着这一切,程千寻知道,快了,马上就快了,只要一下雪,德军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一天又开始了,过冬的棉衣全部包好塞进了衣柜。程千寻想着今天再做些什么时,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镇上驻扎的部队以及军官们全部出了房子,三百多人一涌而出,吵闹可想而知。
看着日历上的数字25,程千寻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地跑出了房间。到处找雷格尔。
终于在办公室里找到了雷格尔,她急着道:“中校,今天是不是战俘要转移到后方的时间?”
“是的!”雷格尔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回答。外面还在整队报数,等所有完了。会有人过来叫他的。
鲁道夫也要转到后方去吗,程千寻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却还要保持冷静,这样的滋味真不好受。把这事给忘了,可就算想得到又能怎么样?
雷格尔还是不紧不慢地道:“你表哥不跟着去。”
什么她一愣,雷格尔感觉外面差不多了,站了起来,去一旁衣帽架上拿帽子,戏谑道:“可能是党卫军忘了这事,前天刚罚了他禁闭一周。既然说出来,就必须要做到,所以他暂时不走。”
一下子松了口气,程千寻扶着胸口侥幸着,看来傻人有傻福,还真是有道理。看着雷格尔对着穿衣镜整理着军装,赶紧地上前去,拿起毛刷帮着刷刷灰尘,做些讨好的事情。
晚上雷格尔回来后,带来了消息,下雨下得多,这次俘虏反而死得比以前少,只能暂时留下大约一百来人,等下一次再运送。因为前二天,苏联红军布良斯克集团大部被歼,而德军在维亚济马—布良斯克战役中、俘虏苏联红军一共五十多万人。战俘营又有大约五六万个俘虏要送过来。
对此数字,所有人都已经麻木。动不动就几十万,几十万的数字,所有鲜活的生命都融入这些数字中,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一员,为浩瀚的俘虏大军添一砖加一瓦。
军官们在吃饭时并没有他们即将迎来的末日有丝毫察觉,还在谈论着坦克部队还在追打着侥幸突围出来的苏军八万多残存人员。
又过了二天,她和雷格尔一起去了战俘营,鲁道夫正好被放了出来。
看到他虽然有点消瘦、脸上新伤叠着旧伤,再下去被打得他妈都快不认识了。但一看到新的战俘送来,立即双臂挣脱了两边押送的士兵牵制。以最为饱满的精神和热情,双目放光地、雄纠纠气昂昂走进了营地。
对于这样一个不畏强权、斗争到底的好战士,他自然受到了最为热烈的欢迎。战俘们能站起来的全都站起来,为他鼓掌叫好,很多人上去都和他握手,而他就象是一个英雄一般,还拍对方的肩膀、手臂,鼓励着要继续反抗下去。
斯内德挺直地站着,双手背后冷眼看着,随后用戏谑的目光转向了她。程千寻也有苦笑,无语中,无话可说。
斯内德和两个党卫军军官、包括她和其他所有人在内,当然不包括脑子被弄得血热一片的俘虏,大家都觉得他实在是太二,到了天崩地裂无以复加的地步。也许应了物极必反的规律,鲁道夫还活着。
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往下撒,冬天终于来了。
气温直线下降,将地面泥泞全都冻住了。车在上面行驶,会高高低低极为不舒服,雷格尔索性就带着她留下了。
在房子的壁炉前烤火,还未等到吃晚饭,戈登来了。
还被禁足、不能随意出入小镇的戈登,拍着大衣肩膀上的几片雪花,就抱怨了起来:“该死的天气,那么冷。地上都冻住了,把我给颠得。”
“来的正好!”一个也坐着烤火的党卫军军官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这次要寄往你报社的东西。”
“不用看了,直接发吧,我相信你们。”戈登满不在乎地走到壁炉前伸出手烤火:“什么时候我可以走呀,这里太冷了,我想回美国,去夏威夷度假。”
军官却嘴角微挂着浅笑:“不好意思,我们已经通知报社,你会继续留在这里,提供第一手的新闻。对于你如此的敬业,等你回去后,报社说不定会升职加薪的。这也是上面的命令。”
上面的命令就是一切,不能违抗。
戈登顿时高声惨叫了起来:“不能这样呀,天啊,我要在这里渡过冬季了吗?我的夏威夷,我的海滩、穿泳装的美女、鸡尾酒。”惹得军官们都笑了起来。
程千寻走到窗口,还没出门就感到了寒冷,现在温度应该是零度了。那些俘虏都换上了深秋的军服,可鲁道夫还穿着秋天的外套,他会不会受冷?
正想着办法,怎么样帮鲁道夫去送件稍微厚实点的衣服,也许不用。。。外面传来了高喊口号的声音。
“同志们,你们一定要坚持到底,我们必胜,伟大的苏维埃必胜。。。”“别叫了,老实点!”
她苦笑了出来,不用说,鲁道夫又要被关禁闭了。象他这样上蹿下跳的,他不被关谁被关?
党卫军军官微微皱眉,走了出去,外面传来了他的声音:“又是什么事?把他再押回去,让他在里面凉快一下。”
现在下雪了,地下室比外面暖和许多,这样做不是故意让鲁道夫受罪吗?
雷格尔看了看她后,装出一副戏谑的样子:“怎么可能冻得了,死个人,把衣服扒下来穿就是了。”
斯内德斜眼看着:“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其实刚才就想到了,鲁道夫变得再傻,总会想到这个办法吧?程千寻很是无奈地和悲伤地老调重弹:“谁叫他是我的表哥,我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悲伤是装出来的,无奈是真的。
斯内德冷冷地看着她:“如果必须杀了他呢?”
那就是大义灭亲,鲁道夫确实也太过份,可怎么说呢。。。程千寻愣在那里,一时无言以对。
“好冷!”出去喊话的军官跑了回来,对着壁炉里的火搓着手。感觉气氛不大对劲,左右看了看:“怎么了?”
另一个党卫军军官笑了笑:“没什么,对了,冬服什么时候发下来。”
“据说快到了,明天就来。”军官对着程千寻带着几分嘲笑:“看来你为雷格尔中校和斯内德少校做的衣服派不上用处了,或者你表哥走的时候,你让他带一件去。”
这下程千寻惊愕了,不是说德军后补接应不上,冬季物资没发,导致了溃败因素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