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权明白,天下一统之势不可逆转,但就算是不可逆转,他也决然不会束手就擒。
就算他的虎臣们不是被擒就是病故,他也要做最后一搏。
当即,孙权任命太傅诸葛恪统帅大军,前往迎敌。
然而,无论是诸葛恪还是孙权都没有想到,诸葛恪还没有出兵,汉军魏延、姜维所部竟然已经渡过了长江,并且占领了建业西面的门户牛渚。
原来江对岸的吴军对于魏延和姜维的突然集结兵马早就习以为常了。
在半年前的一天晚上,汉军甚至都已经到了江心,最终还是回去了。
所以,当魏延和姜维这一次真的率军过江的时候,吴军完全没有防备。
就是汉军登上了长江南岸土地的时候,吴军都在睡觉。
连烽火台都没有报警。
因为这是吴军守将的失职导致的。
这个吴军守将当然不敢回建业禀报,于是乎他就干脆改旗易帜,穿上汉军的甲胄,摇身一变成了汉军。
并且在面前领路,带着魏延、姜维去攻打建业。
如果吴军戒备森严,汉军是很难渡江的,但是因为一个人的疏忽,好好的一场长江保卫战硬生生的打成了建业保卫战。
关兴、邓艾率军跨过汉水,围攻襄阳;
同时,李严、刘璝率领四百艘大小战船顺江而下,直扑江陵。
就在长江的上游荆州和下游建业,杀得昏天黑地之时,诸葛亮率领五万大军袭占江夏。
一举将长江切成了东西两段,使其守卫不能相顾。
荆州的吴军得知建业被攻,江夏失守,军心立刻大乱。
更兼朱然也不是关兴、邓艾和李严、刘璝的对手的。
不到两个月,李严、刘璝首先占领了江陵。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驻守襄阳的朱然没有了退路。
其实朱然早就想好了。
他从驻守襄阳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襄阳。
如果他要是想逃的话,他一开始就会驻守在江陵,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就能渡过长江,南逃长沙。
但是他朱然自幼便和孙权是挚交。
无论是公义还是私交,他朱然都不可以逃走,更不可能投降。
他只想着就算自己不能击退刘循的贼兵,也要誓死用襄阳拖住贼兵,为孙权调集力量反攻争取时间。
然而,不得不说,朱然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面对二十多万的精锐汉军,襄阳一座孤城怎么可能守得住呢?
不到三天的时间,大汉的军旗就插上了襄阳城。
朱然在府衙之中自刎而亡。
这一次汉军对荆州的攻打,战前准备充分,在兵力上又占绝对优势,前后不到一个月,荆州北部全部为大汉所有。
李严、关兴和诸葛亮三军休整了五天之后,诸葛亮下令,李严南下攻打武陵、零陵;刘璝南下攻打长沙、桂阳,其他人马,立刻水陆并进会合魏延、姜维攻打建业。
数十万汉军顺风顺水的顺流而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抵达建业城下。
此时的建业只有六万人马,如何能顶得住三十多万汉军不间断的猛烈进攻?
汉军首先攻破了建业的北门之后,便犹如潮水般的冲进城去。
孙权得知汉军进城,拔剑就要自刎。
被群臣拦下:“陛下,曹家和刘循是死地,刘循没有伤害曹叡,想必也不会伤害陛下的?陛下何必寻短见呢?不如自缚请降,还可以保全富贵啊!”
孙权知道,自己想死是不可能了。
就叫左右将自己绑起来,再抬了一口棺材,率领文武归降。
诸葛亮和孙权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二人相见,诸葛亮急忙上前给孙权松绑,烧了棺材,并且宽慰道:“吴王殿下,你只管放心,当今陛下是仁慈之君。”
孙权道:“孔明先生,当年赤壁之战时,在下与刘皇叔齐心抗击曹贼,可是如今,刘皇叔不在了,在下却成了你的俘虏,这世间的事真是难以预料啊。如今坐江山的虽然不是刘皇叔,却也是刘家人,也算是成全了先生中兴大汉的宏愿。”
诸葛亮不知道孙权这话是有感而发还是在揶揄自己,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微微一笑。
不久,诸葛亮领着孙权班师,回到洛阳。
群臣向刘循称贺。
刘循道:“这都是文成王和武兴王的功绩啊!当初如果没有他们的全力相助,我大汉焉能有今日的中兴?”
张任已经由邺城郡王升格为武兴王。
刘循封孙权为归命侯,留住洛阳。
三年后,江南稳定之后,刘循将江东的世家全部迁徙凉州。
又一年,当江东世家安稳之后,将大汉国都迁往蓟县,改蓟县为北京。
然后在全国推行屯田,严格限制土地私有,并且严令,妄议土地私有者,坐监三年。
刘循的这条政令一下,一个进谏的臣子都没有了。
进谏就是“妄议”。
土地是世家豪强的经济基础,世家豪强只要没有了土地就没有经济来源,再强那也“豪”不起来。
然后广设学校,开科取士。
明确告诉天下读书人,只要书读得好就可以为官。
第一次科举,刘循一次录取了五百人,全部放下去做县令。
并且告诉他们官做得好就能升官,胆敢贪墨,斩首不留。
只这一招,就打破了世家豪强对官场的垄断。
两年之后,读书人多了起来,刘循又下一道圣旨,如果有官员胆敢违法乱纪,贪赃枉法,百姓一旦知晓,可以冲进衙门,将其锁拿,然后将其罪名成书,送往北京。
在刘循看来,治理国家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智慧,作为皇帝,只要控制住基础,天下就不会动乱。
控制土地,就是经济基础;
任用官员,是人事基础;
准许百姓抓捕官员,就是让天下的百姓都做他的耳目。
有钱有粮有军队,还有耳目,谁能动摇他的江山?
五年后,刘循病逝,太子刘渊即位。
因为刘循在位时的治国方略不仅是让世家豪强抬不起头来,就是官员们也是个个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所以在他驾崩之后,谥号宏武,庙号烈祖。
这是世家豪强和官员们对他的反攻倒算和羞辱。
宏武就是暗指刘循不会治国,只会滥用武力。
烈祖那就更是明目张胆的羞辱了。
历史上所有的烈祖都是中兴了国家,但是没有统一国家的开国皇帝。
比如刘备的昭烈皇帝。
他就是在西川中兴了汉朝,但是没有再度统一。
刘备配得上一个“烈”字。
但是将“烈”用在刘循的身上,就是在暗指刘循没有让世家豪强重新掌控天下。
纵观史书,所有有为之君的本纪上都有这样的一句话:“抑制豪强”。
而崇祯皇帝吊死前的那一句话最能体现亡国之君的悲哀: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从古至今所有王朝的更迭基本上都是因为世家豪强霸占兼并垄断了天下的资源所导致,只要不消灭世家豪强,无论什么王朝帝国,无论多么强大的军队,都免不了有被更迭的一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