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的思维在全城的各处流窜,万千的念头在配合指战员的计算不断的侵蚀。
“还不够,还不够,嘻嘻,再迷茫一点……再犹豫一下……”
“这颗炸弹,就要引爆咯~”
无数的念头正在现实之上的空间蔓延,混乱的思想正在屏蔽着来自帝国势力的感知。
那是经济困难、是社会动荡、是在秩序的囚笼中躁动的意识。
在那纷乱交织的线中,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时间竟然激动道:
“嗯,等等……你们竟然!”
可随后,神色又黯淡下来。
“哦,还不是他们,是那一批有趣的人…竟然还和行动b扯上关系…也罢,过去看看。”
随后调整频率,找到了一处合适的节点。
一个携带着廉价手环的挑夫还在麻木的前行者,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存在从他的手边经过。
廉价的麻装着满满两箩筐,一左一右的被挑着。
抬起头来,面前的是一大片露天场地,工人需要将大量的原料和调配后的液体在大缸里搅拌,清洗浸泡,接着放置在地库发酵。
在一个用来浸泡的巨型水池里,几个工人用竹竿挑上来一具尸体。
在旁边,有几个相似的池子,里头装着的是一种叫“杜仲胶”的胶体物质,在加工之后可以获得与橡胶相似的性质。
几个商人向掌柜的问道:
“这一缸原料还能用吧?”
掌柜面露难色:
“难说,死过人的多半有晦气,得找个修士过来驱一下。”
“那这一大缸的原料……能用吗?”
也怪不得这么说,料子和原料加起来得按银子来计算了。
“还是得找修士过来驱一下。”(单纯的材料还是没有问题)
“唉,这还耽误生产……”
等那几个人离去,剩下的工人才嘀咕到:
“唉,老马啊,这一家子,苦啊。”
“蛮夷前些年才弄死了他的父亲,现在自己也掉池里了,还得抓他的儿子来赔厂里的损失。”
“灾难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那些商人就是我们的灾难。”一个穿着短褐,身形瘦弱的年轻人一边干活一边应和道。
“商品值钱,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吗?”边上正在往池子里捞麻线的工人说着。
“我们应该反抗……就靠这一点薪水怎么活……”
这话说出来,却迎来了许多人古怪的目光。
“嘿,你小子运气真好,竟然是拿薪水干活的。”正在拿着器械裁剪麻片的老翁嘿嘿一笑,拍了拍小伙的肩膀。
“咱们这啊,很多人其实是来服徭役的,哪里有什么薪水啊,干粮都是自己带的。”
这小伙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急忙询问到:“可是,这样……”
“这样我们在就近的城市就可以服徭役了,不需要大老远的跑到其他城去报道,注意点啊,监工过来了。”老翁拍着小伙子的肩膀说到。
让工人们感动的是小伙子的善良,让斥候注意到是别扭的口音和虎口的老茧。
不错啊,注意到应该利用内部矛盾,但可惜对于内部矛盾的认知并不够深刻。
他以为是商人在剥削工人,实际上在这个年代竟然是一种保护。
只能说,这个时代超乎你想象。
可是这些商人们过得就好吗?
斥候的身形几乎消散在空中,晃荡了一阵子后找着了他的目标。
就在斥候离开不就,三五个工人悄悄凑了上来,更远处还有几个工人在放哨。
“道友,有兴趣了解一下咱们互助社的理念吗?”
仓库。
库房里商人的眉头已经挤成一块,面前的都是已经满满当当一仓库缝制好的粗布衣服。
“明明有这么大的需求,可为什么都卖不出去……”商人们有点暗自神伤。
账房跑出来,把各个账给投资人看清。
“开始时我们这里更加惨淡,我们和几个铺子直接对接铺子都不怎么收,他们有稳定的渠道。”
“后来啊,还是找了一个开拓地才找着门路,他们找我们定了一大批黑袍和衣服。”
账房感慨道:“也就是这时才明白,下边的人实在是太穷了,愿意缝缝补补也不愿意找我们买一条新衣服。”
“与其和他们对接,不如直接找大客户,大一点的酒楼,好一点的帮派……这些需要统一大量服装的人,才是我们的顾客。”
“可即便如此……咱们还是卖不完。”
投资人们沉默了。
太穷了,他们太穷了。
穷的连市场都没有了。
这么穷的百姓,怎么能消化的了工业的产能?
或许放出去零售,只有几个当铺的老板或地主才能买得起。
其他人更愿意将原先那一套已经满是补丁的衣服缝缝补补,也不愿多买一条。
“而且外边乱起来了,有些货甚至给盗匪劫了……”
“咱们的货,现在几乎都出不了城。”
怎么办?
资金似乎要周转不过来了。
于是这时,尽然有一个低矮的身影走进了仓库大门。
“我有意以成本价购买这一间厂子!”
————
“听说了吗?有人想收购工厂。”
“不是吧?我们的徭役岂不是算不了了?”
“唉,也不知吉凶为何……”
仅仅半天过去,那个小伙子竟然听到了这些传闻。
在结合厂子的现状,也不难揣测是一次变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在现在这个不稳定的时候入场……
“各位,安静一下,老板有话要说……”
接着,“长手”被控制着走上台前。
“首先,各位都是厂子里的老员工,事先谈好的待遇不会下降。”
斥候就这一句话,场面就安定下来。
“其次,为了感谢各位的付出,仓库里你们生产出来的衣服每人去拿两条合身的,走出去有个模样。”
“最后,从明天开始,卯时到午时上工、未时到申时上工,包吃住,其余时间休息。”
小伙子明显懵了一下。
变更了,待遇都不动,是不担心他们念叨着以前的老板吗?
现在来了还要强制性穿统一的工作服,合理吗?
还有这每天工作12个小时,真的合理吗?
看看,旁边老翁眼睛里的火,颤抖的嘴角……
“大善人啊!”
“不安插亲信,发衣服,包吃住……这是青天啊!”
小伙子:“???”
这……这不对吧?
一个支部的书记员这么记录到:
【非常明显,即便是平均之后,分到每一个人头上的东西还是少得可怜。】
【如果总量上不去,产品没有达到一定的量,我们即便是胜利了,得到的仍然是一片废土,我们依然会受苦受难。】
【绝对平均恐怕不是我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