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这位年纪相仿的好闺蜜也是个可怜人啊。
到大街上问问,谁家的闺女会养到二十岁还没婆家啊?在外人眼里嘴里,不是一家子有问题就是那老闺女有问题呢。
长陵侯算是大魏将门,勋贵高门,按说来这侯门女子该不缺婆家来着。
可谁让长陵侯是个女儿奴,两个哥哥又疼爱妹妹。京城侯府中的老夫人夫人都视为掌上明珠。
方幼珺看似乖巧静姝,实则内心执拗逆反。
来上门说亲的红娘媒婆算是“操碎了心”,也挣不来这侯府的谢媒钱呐。
其实京城里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不少,他们虽垂涎长陵侯府的幼女艳丽姿色,但更惧怕其闺蜜宣大小姐的飞扬跋扈。
宣府的宣大小姐是那种敢拿着鞭子抽打表哥的狠角儿,嗯,她的那些表哥的爷爷是魏皇。
宣大小姐某次为自己另一位好闺蜜出气,骑马持鞭来到怡红楼鞭打爱睡窑姐儿不爱妻子的某表哥,正巧她表哥正抬枪杀敌呢。
糗事不便细述,事毕,此表哥落了个不举疑症,寻遍京城名医不治,只是苦了“孤守空房”的闺蜜,自此两家绝了往来。
直把宣大小姐气得跑人家府上大骂,攀附富贵,厚颜无耻。
故而在京城中的高门贵女,能当宣大小姐的闺蜜,是幸事也可能是不幸。
。。。
“对不住幼珺,前几日我骗了你,其实我早就认识张青,在陇西郡办案时认识的。”
盯着幼珺痴痴的大眼睛,宣珑娘觉得做不来那哄骗好闺蜜的事。
“好好好,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说还不行嘛,我通通交代。”宣大小姐猛地转身,啪地一声拍在身侧闺蜜贴身侍女的柔臀上。
“小妞儿,别偷听了,快去泡一壶香茶来,放上两片香瓜干片儿。”宣珑娘语气轻佻笑道。
见侍女走远,才回头的宣大小姐絮叨自己在陇西郡办案的大小细节,其中关于张小县尉的描述基本是公正的批判,讲他杀人,讲他剥皮,讲他制作腊肉,讲他滥杀“无辜”。讲他杀人如麻。
再讲他担任古城县一任县尉时,县衙大牢空荡得能饿死耗子,山里的开矿,荒地开荒的,累死多少罪行轻犯。
还讲把自己县搞得闻名还跑到邻县围楼放火杀人等等。
猛地一听句句属实,细细想来,其中用词某些不恰当,也就哄骗下类似方幼珺这般深居闺房的“傻白甜”罢了。
“小珺珺你可不知道,那满城飘的人肉香味,三月都没散尽,听说百姓没事喜欢钻茅房里闻屎尿味儿,就为了救救自己的鼻子,不然闻到啥都是一股腻歪的腊肉香。啧啧啧,好硬的心肠啊。”
此间宣大小姐绝口不提自己一到古城县就喊着要吃卤肉的窘事。
对于此事,她可是下了封口费的。
宣大小姐的光辉形象万万不能有一丝污点。
听到人肉腊肉香味一词,方幼珺强忍胃部不适,微微蹙眉辩解道。
“他为了全县百姓的安危,不计诸多秽语诽谤毁誉,敢行天下难堵悠悠之口禁事,是大英雄。”
瞅见好闺蜜此刻不似平日的惧怕反而维护起那张麻子来,宣大小姐的内心咯噔一声。
坏事咯,用力过猛了。
“珺珺啊,你清醒点,他张公子外表俊俏实则蛇蝎毒辣啊,你个呆萌小妮子一旦倾心于他,岂不是羊入虎口?”宣大小姐轻晃着犯花痴病的好闺蜜。
岂不知素爱联想的方幼珺连她跟张青生了几个孩子,两人百岁到老埋哪里都想好了。
瞅着闺蜜目光流离的一脸痴相,她哪会不知道相识多年的好闺蜜此刻正在幻象中甜美幸福呢。
“哎。”宣大小姐只用下“重手”惊醒好闺蜜了。
果然身子敏感的方幼珺在大恶人宣校尉的魔爪下撑不了几息工夫便呼吸紧促,娇哼连连讨饶。
“哼哼,小妮子,老娘这魔爪还治不了你?”
见小珺珺眼中流光清澈,浑身娇弱无力,连连讨饶,便知她清醒了。
“说真的,小珺珺。你倒是钟意一位书生,但侯府素有规矩,不可能招一上门夫婿的。老娘在总司里有人,可打听这张生的来历来着,桦南郡一山沟沟的农家子,你娘亲会舍得自己的宝贝嫁得这么远?”
此刻宣大小姐是真心替自己的好闺蜜着想。
说来也是奇怪,两位高门贵女浑然不觉此等婚姻大事该不该问问张麻子的意见。
好像她们只要决定了,或是摆平了阻碍,张生反对不反对无关紧要。
果然高门贵女的内心从来是“高人一等”的,由不得张生同意不同意。
毫不客气地讲,就连苏元内心也是这般想法。
觉得张兄要是娶了自己的小姑,那真是一步登天啊。
浑不知麻子对于高门贵女还是江湖侠女向来是一视同仁的。
倘若宣校尉以势压人,只会引起麻子心中的恶感。
此事,苏大少不是很上心,在他内心深处,麻子虽是江湖天骄且是举子又如何?那小姑宣珑娘更是魏皇最疼爱的外孙女,不用半年必有郡主封号赐下,听说封号是兰阳郡主,两者圈子有高下之别。
要是他爷爷亲口告诉他,那小书生极可能是卫师的亲传弟子的话,估计又是另一番见解咯。
。。。
明日便是初八了,是奇货居开业的大日子。
偷得半日闲的小书生正欲出门逛街呢,迎面碰见苏大少手托一方三寸大小的木匣进门。
“诶。苏兄今日有暇?且同我到城北转转如何?”麻子先拦住苏少张口。
“额。好。”
“这木匣是?”
“哦,这可是小弟我费劲心思,请托人情才搞来一匣子宝药,放心,只要麻哥平常心,这病绝对能除根儿。呸呸呸,能治好。”
苏大少一副男人都懂的眼神儿唧唧歪歪。
小书生有些懵。
大清早的你在胡说啥,啥病啥治好的?
“记住,每三日服用一丸,顺着茶水服下就行,这一匣有二十丸,服药期间务必禁房,不然前功尽弃。”
苏少挤眉弄眼地一副我懂你的难言之隐,你不必解释且敬听医嘱即可的表情。
“什么呀这是?”麻子不想猜了。
“秘制的金枪不倒丸,专治难言之隐,这可是宫廷秘制的,还是从一老公公手里转过来的。”
苏少神色很是骄傲,这一匣子蜜丸可费他不少心思呢。
“本公子身强体健鏖战八方,哪里用得着这些?”
小书生嘴里说得凛然却出手极快,将木匣从苏元手中一把“夺”走,转身回屋珍藏。
徒留苏大少一人立在院中于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