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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复姓司马,名誉,正是月牙玉石的主人,也是一个琴痴。

为斫制一床上好的古琴,他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四处寻访收购木料。那块月牙玉石是他祖上所传之物,极有灵性,当年段心宁自山坡上滚落,他上前救治她时她在尚有点意识的情形下,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那枚玉石就是那会被她拽落跌在草丛里,一缕魂魄也被吸入玉石中。

司马誉当时并不是路过,而是带着家仆随买主去那片山上看树木,他让家仆赶着马车把段心宁送去了白沙镇相邻的小镇,找郎中给她医治。

段心宁醒后却跑了。

等司马誉发现月牙玉石遗失已是几天后,他还曾回去那片坡地找寻过,也不知是被人捡走卖到当铺还是怎么一回事,总之因缘际会最后被简宁买了来。而马小麦在安葬他爹后为帮衬战死的士卒家眷,同着一帮将士在街上义卖各类物件,他也没啥好卖的,想起丁有田那副字就拿了出来,打着南相高徒当朝少傅墨宝的旗号吆喝上了。

司马誉一则确是喜爱丁有田那副字,二则因着马小麦他们是自发抚恤战死士卒家眷,遂自愿出价一万两黄金收购那副字。

不曾想,他的善举令他遗失的传家玉石失而复得。

“既是夫子之物,物归原主。此乃内子在白沙镇当铺购得,只花费数文钱,现分文不取,原物奉上。”丁有田双手呈上了月牙玉石,又代简宁谢过他当日的救命之恩。

“按理尊夫人自当铺购得,原当该属尊夫人和少傅大人所有,但此物乃祖上所传,少不得厚颜收了。但有一桩,大人送来古琴老朽亦分文不取定当为大人修复完好,若想学琴只管来便是,老朽定当倾囊相授,同样分文不取,万莫要再为此多言才好。”

“好,恭敬不如从命,今日权且告辞,改日在下携内子再来亲谢夫子当年救命之恩!”丁有田回府简宁也小睡一觉醒了,他和简宁说起玉石物归原主一事,简宁跟着命人备了厚礼,当晚就和丁有田登门拜谢了司马誉。

巧凤三朝回门这日,丁府又热闹了一天,平南王夫妇并李侧妃还有老太傅夫妇,以及杨瑾瑜的父母和费紫彤的父母都来了。

简宁和丁有田还亲自去请了司马誉一家,老六也特地关张一天,把厨子赵初七和店里帮厨伙计都带了过来帮忙。老六和田晓玉如今都识得些字,他告诉简宁,白沙镇“来福酒楼”的张老板给他来信了,让他帮着挑家铺面准备把“来福酒楼”开到京城来。

丁有田知道后叮嘱他,“上点心,好好替他寻家铺面,从前他待你到底不薄。”

“四哥说得是,四哥纵不嘱咐我亦会上心。”老六和田晓玉现如今做生意是做上路了,待人接物两人都是头头是道游刃有余,再不似初到津县开酒楼时那会拘谨缺少底气的模样了。

半月后,简宁孕肚已较显形,丁阳一家同着丁珠母子一块抵达了京城,又隔两月秦薏帆和张麻子一家也先后到了。

京城里的朝中官员府邸大多在东南边的长安街上,相互间走动很是便利,皇上赐给秦府的宅子离简宁这只隔一条半街,梅娘只当简宁是又怀上了第四胎,着实替她欢喜。府上安顿好后,她连着几日都乘马车过来简宁这同她叙话,这日简宁问起她可愿走出后宅去管理酒坊?

梅娘先是愣怔了一下,继而笑道:“妹妹当了我朝头一位女将军,说实话,我要半分不羡慕没有些许嫉妒眼红那是哄你。妹妹可算是为天下女子做了表率,可我比不得妹妹,纵我相公同意我去,只怕我公公也未必同意,须得回去请示过我公公,他老人家点头了方可。”

“这是自然,你回去问了我再等你答复。司马夫子家的长媳也很是能干,可巧她还是霍伯母曾向我举荐过的人,如今酒坊是她同着田姐姐在打理,每月和男子一样都拿着一份朝廷发放的月俸,为人谦和却又极讲规矩,是个有本事的,姐姐若去了定能和她处到一块。”

“这搁从前哪敢想,咱们后宅妇人竟能同男儿一样拿起月俸来,我还真有些心动了。”梅娘是真心动,回去就跟秦薏帆说了这事,秦薏帆自是没意见,还同她一道去请示老秦头。

老秦头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只是黑着脸不吭声。

过了几天才在饭桌上表态,他不同意梅娘去抛头露脸,因他私底下打听了一下 ,受简宁影响走出后宅的多为商户家的妇人,朝中官员家眷除去简宁和武王妃再无他人。

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女子乃祸源,就该安分守在后宅相夫教子,认为天下女子都走出后宅败坏风气不说,势必还会引发乱象。

一些朝中大臣还联名上奏,请求永康帝下旨,禁止妇人进入六部下的各司任职。永康帝心中是唯愿天下多几个简宁那样的奇女子的,在内可持家,在外可横刀立马。太后亦支持,只是朝中诸臣多持反对意见,最后永康帝便和起稀泥,不支持亦不反对。

简宁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几千年沉淀下来的封建思想想一朝打破谈何容易?是以她也不急,每日只安心养胎,隔上五六天才去酒坊和果膏坊打个转。

“夫人。”丁有田这日上床后摸摸简宁肚子,对她笑道:“我替孩儿又想了个名字,你看啊,我叫有田......”

“有地是吧?”简宁不等他说完就报出了名字,“你给我打住,你要不会取我自个给我儿子取,要不请我爹爹取,我绝不许你把给过一只狐狸的名字给到我儿子头上!”

“哪有当爹的叫有田,儿子叫有地的道理?亏你还是少傅,连外名字都取不好。”

简宁白眼他道。

“你太小看为夫了,总得容人把话说完再驳斥,我是给咱孩儿取名有地吗?”丁有田重重嗤了声,随后拽过一角被子往身上一搭,背过身给了简宁一个冷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