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大壮(也就是惊悚游戏的大块头)高中辍学,既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着先天性的身高和外貌优势,去夜总会当保镖。
他虽然看着虎,其实胆子比谁都小。
那天夜总会新来了一批小姐,大块头看着人群中最漂亮的女孩愣了神!
自己的同桌吴小莉怎么会在这?
一番打听下才知道吴小莉是因为奶奶生病,急需用钱,所以自愿来夜总会上班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块头虽然看着心疼,但也没办法给予她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顶多在她喝多了的时候送她回家。
又或者是在她奶奶面前帮她打圆场,二人一来二去,很快就产生了情愫。
吴小莉的奶奶次年就死了,吴小莉决定从良,她虽然算不上夜总会的头牌,但凭借出色的外表,多多少少还是能给夜总会带来一笔不小的收益的。
不榨干她的最后一滴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晚吴小莉和他们起了争执,被推搡在地。
大块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第一次这么勇敢,拿起啤酒瓶就砸了过去。
事情就这样闹大了。
夜总会老板习惯了黑社会那套行事作风,让大块头用两根手指做交换,换他们二人的自由。
大块头眼一闭心一横,竟然答应了这个要求!
虽然痛失两根小拇指,但大块头不后悔。他和吴小莉二人在夜市摆摊,每天也能赚不少钱。
小豆子爷爷见儿子一天天变好,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起初还对吴小莉的身份有意见,但是她的勤劳他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不久之后又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孙子,这份隔阂早就消失不见。
天意弄人,原本以为能一直这么幸福生活下去的一大家子,却又发生变故。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风尘女从良却难上难。”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这个社会永远是对男人比对女人要更宽容,男人错了可以从头再来,一切云淡风轻,只需要浪子回头即可,而女人因为那一层薄膜,便打入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吴小莉干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附近的村民你传我,我传你,一番添油加醋下,被传得极其不堪。
好在大块头和小豆丁爷爷了解吴小莉,并没有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但是八九年前的社会风气不比如今,起初村里人只是说说,到了最后甚至有一些愤青在他们的夜市摊位上瞎写乱画!
这导致他们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这时候大块头才想到搬家。
吴小莉表面上答应了搬家,却在搬家那天选择上吊自尽,也许有人会说,明明要开始新生活了,为什么她会选择以此了结自己的一生?
但是细想其实也不奇怪,那时候,连“产后抑郁”一词都没出现,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关注到吴小莉的心理健康?
她对生活的希望早就在那些闲言碎语中消失殆尽了。
就算换一个地方生活又能怎样?现在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等孩子长大了,万一自己不堪的过去,被新的一批人揭露出来,那不光她抬不起头,就连小豆子以后都难做人,还不如死了算了,至少孩子是清白的!
吴小莉就这样死了,大块头带着老爹还有儿子,来到N市,将她的骨灰撒到了海里。这是吴小莉的愿望,他必须完成。
以上便是小豆丁的身世。
小豆子爷爷手拿相片,哀叹不已,小豆子的母亲长得很漂亮,他长得像妈妈多一些。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我还是问出了口,“那大壮呢?怎么没见他在家?”
“大壮遇到了贵人,不光帮我交了手术费,还带着他去缅甸做大生意了,他们过年就会回来。哎?你们三是?”
我:“我们是小豆子的老师。”
“哦哦,那您一定是小豆子的英语老师吧?您看着就不像中国人。”
看来小豆子爷爷不光腿脚不利索,神志也不清了……
小豆子爷爷看到手里的照片,大惊失色,“哎呦!刚刚我是不是和你们说什么了?你们千万不要和小豆子说他母亲的事……”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密的。”
他便不再说话,没几秒卧室就响起了鼾声。
屋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是小豆子回来了。
小豆子蹑手蹑脚的帮爷爷盖好被子,指了指卧室门,示意我们去外屋说。
他将三瓶矿泉水递了过来,“爷爷上个月才做完手术,需要多休息。”
纠结片刻,我还是说出了内心的疑惑,“小豆子,你爷爷的手术费是……”
小豆子:“高利贷……爸爸借的,你们千万不要告诉爷爷,爸爸走的时候说了,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把钱补上,还说每个月都会打钱回来……这都快两个月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小豆子应该是感受了什么,但是在爸爸离开后,他还是坚强的扛起了整个家。
长相凶恶的也不一定是坏人,之前是我们误会大块头了。
我:“小豆子,我们刚刚已经和你爷爷大概了解了你的家庭情况,像你们这样没有收入且没有劳动力的家庭,可以申请国家补助。”
章移:“而且国家会给你交学费,你最近就别去打工了,收拾收拾准备复学吧!”
小豆子虽然饱受社会的摧残,但他毕竟是个小孩,不疑有他,瞪大眼睛兴奋的说道:“真的吗?国家还会帮我交学费?”
章移:“那当然!这样吧!你把银行账号告诉哥哥,等办好了,钱每个月都会到账,就和发工资似的。”
“可是高利贷的事……”
章移:“这事你着急也没用,就你打工赚的那些钱,连苍蝇腿都还不上,你先安心上学,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见小豆子还有一丝犹豫,章移拍拍胸脯说道:“高利贷本身是违法的行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高利贷的放贷者如果找家人偿还贷款时,存在违法犯罪行为,家人是可以报警处理。如果你爸爸那时候还没将钱补上,你就打电话给哥哥,哥哥帮你上诉!”
小豆子一听这话,兴冲冲的去找银行卡了。
我:“章子,一天不见,你这说谎话的功夫见长!”
章移:“彼此彼此。”
小豆子一直把我们送到巷口才回去。
撒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去圆,这贫困补助的事可不好办,毕竟这玩意一查就能查出真假。
我和章移犯了难,路也不走了,站在路口吹冷风。
曹邑无奈的叹了口气,“托人每个月从缅甸那边打钱过来,这样既解决了小豆子爷孙俩缺钱的问题,也能让老人家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放心的走。”
章移拍手叫绝,“牛啊!不愧是我崇拜的大佬!不过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不识炎凉冷暖,不知清欢冷味,不……”
曹邑白了他一眼。
章移赶紧找补道:“其实你是外冷心热,不愿意说废话,直接给出解决方案的那种人!”
什么不愿意说废话,他明明就是死鸭子嘴硬,傲娇!
章移:“缅甸那边我熟!我好多战友在那边,托他们办这事还不是小菜一碟!还有高利贷的事,大块头那包黄金还在我那呢!补上这些绰绰有余!”
我:“相处这么多天,我是真没看出来,章子你居然是一个三观这么正的人!”
章移:“去你的!那钱本来就是大块头用生命换的,就算没遇见他儿子,我也打算捐给孤儿院。孩子可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这忙一定得帮。”
不得不说,章移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是该有的家国情怀,他是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