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美酒从包厢里出来之后,王公子和止争也迅速跟了出来。
跟到楼梯口的时候,看着温美酒那么冲动的就往下跑,王公子没有继续跟着,猛地停住脚,摁着身后的止争,往阴暗的地方避了避。
“公子,她这么冲动,会不会出事?”
止争担心温美酒就这么下去,会引起县太爷的疑心。
温美酒倒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怕她哪句话说错,再把他们的身份给暴露了。
最近这些日子,他们和她的接触太多了,她虽然什么也没说道过,但是王公子能感觉到她似乎已经大概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王公子望着像兔子一样跑下去的温美酒,心中后悔不已,刚才真不应该那样对她。
但凡他的态度好一点,安抚了她的情绪,她也不至于这样急奔着想离开。
“难说。”
王公子喜欢未雨绸缪,这是他多年来的斗争经验。
她有预感,温美酒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县太爷纠缠盘问,他们得尽快想好说辞,以便一会儿下去领人的时候应付县太爷。
“公子,要不一会儿就说我惹恼了温姑娘,她生气了才想跑出去的。”
止争本来想说王公子和温美酒闹别扭了,后来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家公子似乎不喜欢和温美酒牵扯上某种关系,否则他刚才也不会生气。
“不妥。”
止争此时站在王公子的身后,两个人的后背都贴着墙,虽然看不到主子的脸,但是从他坚决的声音中,他听出了他的不满。
想想,止争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确实有点欠妥的地方,无论刚才是不是演戏,县太爷已经叫了她“王夫人”,这就代表着无论她是不是,都得是了。
“在下措辞不当,改为我惹了夫人,夫人生气了就跑下去了,如何?”
阴暗中,王公子缓缓转过脸来看着止争,那神情似乎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公子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能直接说嘛,他跟了他又不是一两天了。
上下把自己身上一阵打量,确定自己身上的衣服没穿反,止争嗫嚅着嘴唇,问:
“那该怎么说?”
这似乎才问到王公子的心坎上去,他又缓缓把头转了回去,一身清冷,道:
“一会儿,你就说是你说错了话,让她误会了我和别的女人有染,记住了。”
止争眼睛微睁,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家公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刚才,他家公子还因为温美酒开玩笑,自称了一句“王夫人”而恼火,此时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名誉了?
“公子,这样不妥吧?”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王公子没转头,眼睛盯着已经跑到楼下的温美酒,声音愠怒又急切,话中的分量更是不容置喙。
莫名的,止争感觉一股悲凉感布满了他的全身。
温美酒人虽然不错,但是王公子才是他的主子,为了温美酒的安全,主子已经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了。
这也不是和主子争辩的时候,止争像往常一样,顺从了王公子的意思。
止争忍不住小声腹诽:
“这温姑娘跑得那么快,谁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她自己不肯说,我们还要跟着吃瓜落,她也太不地道了。”
这话他没敢让自家主子听见,他怕主子听见了,心里会更难受。
果不其然,看到温美酒疯快的从楼上往下跑,坐在下面正在商量事情的县太爷和师爷,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王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县太爷的关心,那是格外的殷勤,生怕温美酒旧事重提,来向他兴师问罪。
他心里和明镜是的,“王夫人”这个称号根本就和温美酒现在的身份不符,但是他偏偏要这样说。
温美酒那么喜欢王公子,他这样说,一定能哄得温美酒开心,温美酒开心了,才有可能哄好那个阴晴不定的王公子。
气喘吁吁的温美酒,此时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即使累成这样,她也只嫌弃自己的速度太慢了。
粮食,在这个节骨眼上,那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她今天有幸遇上了,还不用花钱,那真是天上掉了馅饼。
要是错过了,她就要遗憾终身了。
“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好不容易摆脱了王公子,又来两个绊脚石堵挡着她的去路。
她本来觉得以王公子绝对占了优势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向县太爷解释什么。
提着裙角的温美酒往左,他们两个人往左,她往右,两个家伙又往右,反正堵着她的去路。
“我们现在下去吧?”
止争看到了下面的情形,觉得是他们应该出手的时候了。
“我先下去假装生气,你在后面下去,下去就替我解释。”
王公子叮嘱了止争一句,闪身出了阴暗处,快步往楼下去了。
在王公子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止争一冲而出,快速跟上王公子的步伐。
被人拦着,温美酒急了,一跺脚,只好哭笑不得道:
“没事儿,就出去走走。”
县太爷一听,赶紧吩咐身边的师爷:
“你去让两个人跟着,外面灾民多,别出了什么差子。”
温美酒登时愣在了原地,她躲人还躲不开呢,他这是又给她找两个门神过来,她还怎么办事儿。
心下一急,温美酒仰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之后对着面前的两个人大声道:
“他欺负我,你们怎么也欺负我,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都让开,谁都不要跟着我。”
她一边咧着大嘴干嚎,一边伸出双手把两个人推到了两边去,自己一阵风般的跑了出去。
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王公子,正想夸她未卜先知,台词都对的这么好,他脚还没抬起来,看到温美酒已经旋风般的出了门。
“王公子!”
王公子想转身的时候,该死的师爷先转了身,一下子看见了他。
出了清风楼的门,温美酒也没停下来,她使劲儿的跑,可命的跑,向着相反的方向跑,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一拐弯,她迅速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见四周没人,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身上的累赘,穿着原来的衣服翻墙去了另外一条胡同内。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猫了起来。
还好,她跑得快,装粮食的马车还没有出来。
迅速把自己的头发打乱,之后束在头顶上,温美酒在暗处蛰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