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的粮食要是出了问题,无论是谁的责任,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程路赶紧下了软塌,把那小兵一把推了出去,让他赶紧去叫人。
温美酒这边正在哭,哭的嗓子都有点哑了,终于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集结的鼓声响起。
点将时三通鼓毕,不到者斩。
看守的小兵来不及管温美酒,从各个地方出来,一窝蜂的朝着外面的第一进院子跑去。
人都走光了,温美酒看着四下无人,悄悄去了后面的小角门处,把上下的门栓统统打开。
带人等在外面的窦大树,见到出来的是温美酒,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回头对着站在身后黑压压的人群道:
“乡亲们,这是你们最后的活路了,能不能成功,全看你们的速度了。
走,抢粮食去了。”
他这一声令下,身后真正的灾民像过街的洪水一样涌进了角门内,吓得温美酒屏住呼吸,整个人贴在了墙壁上,这才免遭被踩在地上的风险。
等了好一会儿,人都进去了,温美酒才放下已经发软的手臂。
窦大树冲着温美酒憨憨的一笑,给她竖起了大拇指,道:
“妹子果然神勇,你为这么多灾民办了一件大好事。”
温美酒虽然不喜欢自夸,可是别人这么夸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看到温美酒心情好,窦大树也夸了下自己:
“我也不错,为这几百灾民找了条活路,也算为我祖上积德了,希望百年以后阎王还能记得这事儿,别让我下油锅就好。”
窦大树带着他的兄弟们扮演灾民,顶多也就四五十人,这么少的人和这宅子里的守军差不多,要是真的遭遇上了,也不会有啥优势。
有了这么多不要命的灾民就不一样了,他们饿啊,需要粮食啊。
让他们选择在街上饿死,还是让他们选择在这里抢粮食被打死,他们肯定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抢粮食,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们一听有粮食拿,还是狗县官私吞的粮食,那简直是一呼百应,窦大树压根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人给带来了。
那些灾民无论是老弱妇孺,几百人涌进了后院里,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前面有人在砸锁,后面的人齐声喊加油。
温美酒站在最外围,冲着他们喊:
“别站在这里,外面的院子里还有,都往外走,省得抢不到。”
说完,她在前面带路,后面听到的灾民一路跟着,到了第五进院子里,又开始撬锁,砸窗户。
和温美酒猜测的一样,这里面全部都是县太爷以各种借口强行抢来的粮食。
灾民们见到了粮食,眼睛各个都放亮了,有捧着粮食哭的,有赶紧往自己嘴里塞的,也有往怀里揣的,给孩子喂的。
“大家赶紧行动,再晚留守的官兵就会回来了。”
温美酒提醒了大家一句之后,赶紧去了前面的院子里,这两进院子里的粮食已经足够这些灾民们抢了,她得赶紧去前面的院子里收粮食去。
看看四下无人跟来,温美酒拔出手枪,对着那门锁砰砰几枪,门锁应声落地,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挥手,温美酒把这些粮食悉数收进了空间里。
收了第四进院子,之后是第三进,第二进,第一进,剩下的所有院子里储藏的粮食全部落入了她的空间里。
收完,温美酒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手一扬,扔在了角落垫着粮食的蒲草上。
很快,第四进院子里着了火,形成了一个隔离带,把前面的三进院子和后面的两进院子隔开来,她不慌不忙地从前门走了出去。
窦大树带着一帮真正的灾民从后门进入了县太爷的私宅,窦大树的弟弟窦小树则带着原来的土匪兄弟们佯装抢劫张参的运粮车队,将张参等人全部绑了起来。
等到程路带着一帮人赶来的时候,看到这种场景,当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看看灾民的人数和他的人数竟然出奇的相当,还各个都是青壮年,他没敢冒然上手,而是站在了他们对面喊话。
他先是安抚他们的情绪,说他们都是给县太爷干活的人,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求对方不要抢劫粮食,给他们留条活路。
这些话别说这些“灾民”了解内情,就是不了解内情的,也很难被他的话说服。
不过,“灾民”们的目的不是把程路打趴下,而是把他拖住,等里面的人好下手。
窦小树有“人质”和粮食在手,半点不惊慌,慢条斯理的和程路理论了半天。
终于看到了温美酒从里面出来了,窦小树再也不装了,指着程路身后冒起多高的火焰,道:
“那是不是着火了?”
起初程路还不相信窦小树的话,以为他想转移话题,结果自己回头一看,顿时呆如木鸡。
等反应过来后,他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喊:
“着火了,快救火。”
院子里全是粮食,宅子被烧着了县太爷兴许饶他不死,这粮食要是被烧着了,估计会要了他的脑袋。
他一跑,跟出来的兄弟也跟着往回跑,窦小树在身后大笑着,说风凉话:
“大哥慢点跑,摔倒了可怎么办?
我和你还没聊够呢?”
冷不丁的,窦小树的脑门后面挨了一巴掌。
“快走了,等着被抓啊,还有心情和人家开玩笑,你的心真大。”
打他的正是刚才被他绑起来的张参,谁让他绑人的时候脚欠,非让张参闻他的脚臭不臭,这一巴掌绝对有报仇的意思。
“哼,大哥你不够意思,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就打我,我去告诉我哥去。”
别看窦小树五大三粗,其实他也不过刚十六岁,还是小孩子的心性,有点贪玩。
“嘿,臭小子,你还来劲儿了。”
张参看他脖子梗得硬硬的,伸手又在他的后脑勺打了两巴掌。
温美酒正好走过来,冲着张参制止道:
“大哥,东西到手了,我们赶紧走吧。”
她把手中的腰牌塞到了张参的手上,窦小树也好奇的跟上来瞧瞧,嘴里好奇的问:
“这是什么啊大哥?”
窦小树在程路的面前表现不错,这极大提高了他的自信心,他觉得自己在兄弟们面前露了脸,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了。
然而在张参的眼中,他还是个小孩子,这种机密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他。
“一边玩儿去,这不是你能问的。”
张参随口说了他一句,一挥手招呼所有人都跟着调转车头往回走。
昏暗中,独独窦小树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儿,他抬脚往宅子的侧门里去了。
他知道窦大树从后门进去了,此时并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