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早会找到他们的!”夏天尘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他看着夏渊瑞,眼底尽是失望。
其实他现在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一个角落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当年他得知苏沫和孩子们一起出车祸去世时他心里除了对薛琳的愤懑,冷静下来后也私下去找过他们,但也没能有结果。
他后来和苏沫联系上了一次,可就那么一次之后,没过多久,就传出来了苏沫自杀的消息他的世界便再一次崩塌,他想去接孩子们,但却收到了苏沫说自己带着孩子们走了的消息。
他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薛琳搞了多少事在里头,现下他只清醒两个孩子还活着。
夏天尘转身走了去,不再理会在原地的薛琳和夏渊瑞。薛琳自是不用说,对夏渊瑞,他是不敢去疼他。
虽说他知道孩子始终是无辜的,但一看到夏渊瑞,他便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夏渊珉,他们分开的时候他才六岁,他不想一个孩子在家受尽千娇万宠,另一个却在外面受尽辛苦。
即使现在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活着,他仍然不敢去疼夏渊瑞。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们俩就得成孤儿,他不知道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欺负,生病的时候怎么办……
他不敢去细想,只想早些把两个苦命的孩子接回来。
可能是苏沫在天有灵吧,给了他能好好疼爱他们,做一个真正父亲的机会。
夏冰璃和萧墨宇的假期不长,很快便要去参加第二次集训,这次集训只有首发六人参加,集训时间有一个月,主要是为了亚运会比赛做准备,六人要在阵容、配合上互相磨合,虽说亚运会比赛他们是胜券在握,但还是要好好展示一下国内KpL实力的。
“阿宝,雪糕就交给你了!”夏冰璃这次的集训时间长些,想着要和雪糕分开那么久,还是很不放心,“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放心吧!”穆颜言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有我一口肉吃就有咱雪糕一口汤喝!”
雪糕看见夏冰璃的行李箱摆在地上,像是知道她要出远门似的,自己就把平时睡的小枕头叼过来,扔在箱子里,自己也钻了进去,找了个舒服的小角落,和自己的小枕头一起缩在了里面。
它这样一钻,直接钻进了夏冰璃的心里,她是被雪糕弄得心都化了,恨不得就这么悄悄咪咪地把猫给一起带走。
“不行!我没法把雪糕抱走,叶星你去把它抱出来吧!”夏冰璃指使着一旁蹲着的叶星,她实在是不忍心把雪糕丢下。
“啊?为什么是我?”叶星虽说有些疑惑,但手上还是听话地把雪糕和它的小枕头从行李箱里拎了出来。
夏冰璃振振有词地解释道:“不能让雪糕以为是我不要它了,要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你绑架了,麻麻过一个月就会来救它!”
叶星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雪糕揍我不是更狠了?”
“没事,本来也挺狠的。”赵岑柏拍了拍叶星的肩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最近心情都不错,比赛状态也挺好的,即使夏冰璃和萧墨宇不在,现在比起之前整个战队的实力差得也不是太多,除了傅景辰实力强劲外,赵岑柏的实力和状态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叶星看着忙来忙去收拾东西的夏冰璃和萧墨宇,不由得有感而发,“感觉你俩跟要去度蜜月似的。”
“嗯。”叶星想让萧墨宇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很有难度的,他只微微应了一声,语气一如往常的淡漠,“爸妈就走一个月,不用太舍不得。”
“我滴个暴脾气……”叶星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就知道你这狗没憋好话!”
穆颜言将自己准备好的背囊递给了夏冰璃,介绍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零食,里面还有自热火锅什么的,保准你饿不着!”
“哇——谢谢阿宝!”夏冰璃看见满满一背囊的美食眼睛都亮了,不住地夸奖着穆颜言的“贤惠”,“阿宝你简直就像哆啦A梦一样!”
萧墨宇看着包里装着的几乎都是不太健康的零食,眉头轻皱,淡淡道:“少吃零食,不健康。”
夏冰璃哼了一声,逻辑缜密地反驳道:“为什么好吃的东西就不健康,难吃的就健康呢?我想吃说明我身体需要!身体需要那就是对身体好!怎么不健康了?”
“说得好!”穆颜言拍着手,恨不得把这段记下来,以后再有人阻止说教他吃零食就能这样还嘴了。
萧墨宇轻轻笑了笑,“你哪那么多歪道理?”
“这才不是歪道理!”夏冰璃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吃好吃的东西心情会好!心情好身体才好!”
一旁的叶星都已经被说服了,觉得她说得甚有道理,脑袋不住地点。
萧墨宇有些忍俊不禁,一副过来人的语调说着,还真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一般碎碎念,“你是现在年轻,胡吃海喝的不忌口,以后年纪大了容易遭罪。”
他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龙星怡一个当妈的倒是从来没这么管过他,倒是萧墨宇,时常还反过来要把自己母亲管着,平时看着惜字如金的,管起自家母亲来,嘴碎得能跟唐僧念经似的,现在倒是轮到夏冰璃了。
夏冰璃歪道理一套一套的,那叫一个振振有词、理直气壮,“我年轻的时候过得那么舒坦,老了要是受几天罪那也是我应得的!”
“牛!”赵岑柏忍不住在一旁跟着鼓掌,毕竟不管多少次,看到自家大魔王队长吃瘪也是一件稀奇的事,不住地赞扬着,“小冰璃就是活得通透!”
萧墨宇轻轻瞥了一眼自家小姑娘,她正满心欢喜翻着阿宝给她准备的背囊,眼里像是装着小星星, 想着小姑娘高兴,也没再说什么。
他都不敢想自己以后要是真和夏冰璃有个女儿得多闹心,大的不听话管不住,更别说还有个迷你版的小号夏冰璃……
还是儿子好,不听话直接捶一顿,不心疼。
这次的集训还是在上次的训练基地,几人住的地方和上次是同一个地方,夏冰璃还是住上次的单间。当然,伙食保障也和上次差不多,安排得明明白白。
安明看着手牵手下车的夏冰璃和萧墨宇,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要不是小冰璃实力够强,你俩不知道得挨多少黑子喷,搁这儿公费度蜜月呢?”
夏冰璃倒觉得这是夸奖,还有些得瑟,“那可不,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班里成绩好的早恋他都不管!”
“你是当时成绩好谈恋爱的那批吗?”安明贱兮兮地笑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着萧墨宇,一脸的幸灾乐祸。
萧墨宇倒是没什么反应,说到这个话题,脸上还藏着淡淡的笑。
夏冰璃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我是成绩特别好的那种,跳级了,年纪太小,跟我谈那叫恋童。”
参赛选手到达基地后并没有立马展开训练,当天下午还是照例开展了动员部署会。这次亚运会也是有许多企业家赞助的,尤其是萧家和龙家都显示出了对亚运会的热切关心,引得其他家族也纷纷跟风,夏家便也在其中。
像萧家、龙家、夏家这些比较大的赞助商,集训动员会和亚运会比赛当天几乎都是会到场露个脸的。萧家和龙家倒是没来,毕竟萧墨宇就在其中,也算两家的代表了。夏家夏天尘倒是在动员会来到了现场。
动员会上,选手都坐在第一排,后面两排则是教练组、数据分析组,最后一排便是来观摩的各个赞助的企业家们。
散场时,夏天尘无意间瞟向了走在前面先离场的参赛选手们,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刻抓住了他的视线。
女孩像落入凡尘的精灵,那双小鹿一般灵动的眼睛,像极了他的一生所爱。
夏天尘有些恍惚,拨开人群追了上去,像是害怕她会一下子突然消失掉似的。
“小姑娘……”夏天尘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夏冰璃,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萧墨宇给挡了开。
他收回了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夏叔叔,真巧。”萧墨宇将夏冰璃护在身后,有些察觉到了夏天尘的异样,立马紧紧握住了夏冰璃的手,他不想让夏冰璃看出什么,脸上还是带着体面的笑,礼貌应付道:“您和我女朋友认识?”
“没……”夏天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属实有些荒唐,解释道,“我刚才看花眼了,还以为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呢……”
夏天尘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瞟向被萧墨宇护在身后的夏冰璃,她和苏沫长得实在太像,眉眼颇有几分相似,直觉告诉他,这好像就是他的女儿,当年苏沫生下的孩子……
“墨宇谈恋爱了呀?”夏天尘对夏冰璃越发好奇,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来,“不知道是哪家养在深闺的千金?有些眼生……”
萧墨宇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地回过头,轻声向夏冰璃说道:“冰璃,你跟着安明他们先去吃饭,这是我爸爸的朋友,我们聊两句。”
“好。”夏冰璃乖乖地点了点头,临走时,眼神不经意地落在夏天尘的身上,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萧墨宇和夏天尘走到一边僻静处,直接开口道:“夏叔叔,你是觉得我女朋友和谁很像吗?”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夏天尘对夏冰璃身份的好奇,在这里遇到夏天尘也是偶然,况且他也没想过就这么远远一眼,夏天尘就拨开人群追了上来。
哪怕今天萧墨宇不告诉他夏冰璃的身份,他既然有了怀疑,那可就比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要容易得多,照夏家的实力不可能查不出来。
夏天尘也不避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萧墨宇像是有着天生的信任感似的,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做心理准备,淡淡开口道:“我有跟你提过我还有个女儿吗?”
“嗯。”萧墨宇淡淡应了声,没再说话,只淡淡观察着夏天尘的神情。
“那是我前妻生的女儿,我一直以为她不在了……”夏天尘边说着,眼眶渐红起来,“我刚才看到你的小女朋友,和我前妻长得极像,还以为……”
“她就是。”萧墨宇淡淡地开口打断了夏天尘,语气极其平静。
夏天尘瞪大了眼,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萧墨宇的肩膀,想亲耳听到心里已经猜出的答案,“她……她就是什么?”
萧墨宇长舒了一口气,淡淡道:“她就是你女儿,叫夏冰璃。”
“夏冰璃……冰璃……”夏天尘有些怔怔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睛都有些失神,“冰清玉洁、冰雪聪明……心若琉璃……好名字啊……真好听,真好听……”
他一边念叨着,眼角越发红了起来,似乎要涌出泪来。
“她还不知道,你也别去打扰她。”萧墨宇其实是有些不悦的,不管什么原因,因为夏天尘的关系,让夏冰璃从小吃了那么多苦,不管是作为男朋友的萧墨宇还是作为亲哥哥的夏凌琛,心里没有责怪也是不可能的。
夏天尘也知道萧墨宇的言外之意,既然能知道他女儿的身份,想来他们家的这些事萧墨宇也是大概都知道的。而且从夏冰璃一出生起就从没见过他这个所谓的父亲,让她像孤儿一般长大,不知道得吃了多少苦头,一想到这些,他就感到心里一阵抽痛。
他的女儿,本来应该被好好捧在手心,千娇万宠养大的。
“她……过得好吗?”夏天尘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明明一天也没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却在这里装模做样地问人家过得好不好,真是可笑。
萧墨宇看着夏天尘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忍,淡淡回答道:“现在还好。”
他故意强调了“现在”二字,心软归心软,对于自家小姑娘从前受的那么多苦,他还是有些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