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陆璟陪姜月微的最后一晚,确实因为要离开她一段时间,产生了好好温存的心思。
惦记她的病,本没有想做的这么过火,谁知一时昏头忘记了。
赶紧从她身上起来,小意温柔:“是我不好,三娘我去给你倒水。”
陆璟起身,掀开床前的帘幔去倒水,姜月微趁着这个功夫从床褥下面摸出一只瓷白小瓶,倒了一粒极小的药丸放进嘴里。
又趁着陆璟倒来水后,顺着水服下,慢慢安下了心思。
陆璟走的很急,几乎是第二日天还没亮他就起身收拾了起来。
那时姜月微还沉困在梦里,迷迷糊糊像是感觉自己被人搂抱在了怀里,抱着她的人还说了许多亲昵的话。
不过一句都没听清,什么也记不得。
日上三竿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被陆璟又戴上了那只暖玉扳指。
面无表情的将扳指取下,想了想这次并没有随意丢置一旁,寻了一个荷包收了进去。
***
几日后,许清则来给她看病。
“许大夫,我这身体什么时候能彻底好清,”姜月微不知是不是之前在病中吃了一粒避子丸的缘故,这几日一直有种腹痛的感觉。
每次一痛就会喝一口热水,当时会消减疼痛,可不久后又会反复发作,时常疼的让她大汗淋漓。
许清则正在静心把脉,从探上脉开始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等继续探下去,又听姜月微这么问。
神情更是凝固:“三娘,我给你的那避子丸,你到底吃了多少。”
越说下去,他越难启齿:“他总不能不顾及你身体吧。”
“还剩十多粒,”许清则一共给她两瓶,一瓶有三十粒,早已经吃完了一瓶。
之前吃的时候,陆璟会顾虑伤到她的身体,见她执意要吃不会经常干那事,但后来他明令自己再不能碰那东西。
剩下的都是她自己偷吃的,陆璟以为她不吃那东西了,自然不加收敛。
“那药即使用了上好的药去配制,可防的就是女子不能受孕,自然先要损弱自身健康,不能全当无害的良药。”
“幸亏发现的早,不然的话身体一旦损伤到极致不加理会,三娘你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做母亲了。”
许清则收回手,先写了张温补的单子,又一遍遍告诫。
“三娘,剩下的药你还我吧,不能再继续让你吃下去了,我给你开一张温补的方子,只要你上心吃,会补好的。”
“那需要多少时间,我走前可以养好吗,”姜月微。
许清则以为她说的是去上京的时间,作为医者他不想欺骗姜月微。
“至少需要一年,日常要忌冷忌……。”
“我不去上京,”姜月微插话道,许清则闻言一顿。
脸上先是错愕接着恢复如常,像是猜出了什么:“你这风寒不是意外。”
“没有这个意外,我早不在这里了,”姜月微也不瞒他,收起手满腹心事:“我一点也不想去上京,更不想跟陆璟进他的后宅。”
“现在陆璟不在身边,我只有这个机会了,许大夫我知道你的品行,你不会害我的。”
“若非我最近总是腹痛不信任别人,是万不会跟你坦白的,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
“唯今,我就只想拜托你先开点能缓解我这腹痛的药,至少不能耽搁我的事。”
“三娘,你可知一人独身在外有很多不可预料的意外。”
许清则四处游历过,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手头宽裕。
住过破庙躺过天桥,用过残羹冷饭,也遭受过不怀好心之人的坑害。
尚且觉得那种日子漂泊不定艰难万辛,姜月微又怎么习惯。
“我如今虽然不愁身外之物,可日日的拘禁在这仪清坊,如同一根粗紧的麻绳紧紧的拴着我的心脏。”
“但凡我想为自己跳动一次,整颗心都被麻绳紧收的生疼,这里的天地就已经让我喘不上气,我更不敢想象去了上京。”
“陆璟可能在你的眼里对我很好,他惯着我,宠着我,让我不必辛苦就可以有用不完的钱财,不必发愁就有三餐珍馐美馔。”
“可越是这样哪里都好,哪里都完美的生活就像活在冰窖里,冻的人浑身发冷。”
“陆璟随意拿点什么东西装点我,我就要配合着他,他让我跟他,哪怕我都要成亲了,我也只能悔婚弃约。”
“他觉得给了我一个侧妃的天恩,就是远超这世间女子的一切幸福,我就要跟着感动。”
“可他根本不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我做不到他想要的,他也给不了我要求的。”
“这段时日说着两厢情好,不过都是互相忍耐罢了,他的纵容只不过是想我顺服他,可我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这种日子尚且没有滋味盼头,若去了上京,怕是一生都没有可以说服我行尸走肉活下去的勇气。”
“许大夫,有药吗,”最后,姜月微万分恳求。
许清则只当开始之时,姜月微对于陆璟是真的不喜,后来他经常过来给她看病。
中间陆璟常常陪同其间,两人言语上都是一搭一言的关心。
他以为时间和用心可以打动一个人,姜月微已经沉溺在了陆璟的身边。
谁知这段时间在姜月微的心中,是这么倍感折磨的痛苦,攥了攥掌心,纠结过后点点头。
“有。”
姜月微落寞的神色一展,开颜道:“谢谢。”
不久后,布坊终于有信了。
盛叔拎了许多的胡酒到仪清坊,借着送酒的名义告诉姜月微,胡商来了。
当天她便简单着装了一番,从上锁的小柜子里拿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打算去姜家布坊见面。
顾允铮像是知道她要出门一般,直接从大门口拦住了她,身边还跟着陆伯。
“身体不好就歇着,去哪啊,”张口就是满满的无奈。
毕竟顾允铮本该是陪着陆璟一起回京的,谁知却被留这照顾他媳妇。
安分便罢了,人才走多久就开始往外跑。
这时陆伯也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