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心情不错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刚关上就见姜莱站在一边,他心中一沉,眉头微皱道：“你这是来做什么？”
“和你做一样的事。”姜莱声音平静,眼角泛红。
“你！”陈未看了看周围,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往外边走去,姜莱起初还在反抗,但他这一次没有管她,只是强硬地拽着她走。
拉着她一路走出办公楼,一路踩过石子小道,一路穿过花草丛林,最终停在了一处周边无人的喷泉水池旁。
陈未松开手,余光瞥见发现她纤细白嫩的手腕处,已经被自己的不经意,印出了五指分明的红色纹路。
可是,姜莱一点都不在意,一双发红的美眸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未。
一阵喧嚣的暖风拂过,拂动了她乌黑亮丽的发丝,吹起了两人之间的沉静。
“陈未,你这个爱自我牺牲的混蛋！”
面对着她的愤怒,陈未只是笑了笑道：“至少我这个混蛋避免了最坏的结果。”
“那我做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又在哪里啊！”姜莱再也无法忍受,当着陈未的面哭了起来。
陈未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到自己认错这件事对她的冲击这么大。
他就这么站在她的旁边陪着她,陪着她用泪水宣泄完心中所有的不快和压抑,想必对于姜莱来说,这个突发的事故也给予了她不小的打击吧,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己,能够将这件事的影响避免波及到她,便是最好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黄商闲的处分他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庆幸,因为受罚的只有自己,而她毫发无损。
半晌,姜莱擦干了眼泪,陈未身上并没有纸巾,也没办法绅士地递给她,就这样僵硬地站在她面前。
“舒服些了吗？”
“嗯。”姜莱脸色一红,不知道是羞耻还是其它,但看在陈未眼中却有着记忆中她最单纯的柔美。
陈未拿过来她的检讨信：“这个对于你没有用了。”
说罢,还不等姜莱阻止,便两半四半的撕开,最后揉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姜莱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的冷静早就被冲撞得七零八碎,从在门口听到他的声音时,大脑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从未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样,带着大男子主义,自以为是地承担着一切,即使是牺牲着自己的利益,也要达到他所期望的结果,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受他所助的那个人的想法,很自私,很混蛋,却也是她曾经深深迷恋的地方。
但是,她很清楚这种一味的付出,最后会带给两人什么样的结局,重来一世,她已经验证了陈未的性格缺陷,而这种缺陷却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因为这是他的本性,一个让她既爱既恨的本性。
陈未虽然无措的面对着姜莱的泪水,但是他的心情很愉快,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先她一步,先她一步将责任归揽,避免了成为她人生路的罪人。
他很熟悉姜莱的性格,别说两个人现在的朋友关系,哪怕不是朋友,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不会将错误全部归咎于别人身上,这是她的本性,因为他太过了解才会先她一步,先她一步承受着本就不该她来承受的处罚。
“这件事是我欠你的！”姜莱认认真真说道。
姜莱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没有谁欠谁,我只是陈述了事实,本来错就怪我。”
“可我也有错！”
“你的错就是执法不严,可以忽略不计。”
“可我明知你会犯错,却没有提前阻拦！”
“阻拦了也没用,我会在你阻拦前完成！”
“那我就在你知道我阻拦前阻止……”
两人突然一怔,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陈未扬了扬眉毛,笑道：“我们这像不像小屁孩吵架？”
“还没出校园,本身就是小屁孩。”姜莱展颜一笑掩盖了刚刚的感伤,“突然想起来高中那会儿,你跨了好几个班级来和我吵架！”
“谁叫你当时把我错认成你们班的人来着,你是不知道当时你们班的那个男的找我麻烦时,我有多纳闷！”陈未一脸狐疑道,“我现在有些怀疑,当初你是故意的！”
“你还说！谁叫你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丑来着！”
“你这是污蔑,我只是说你不符合我的审美,不符合我的审美那叫丑吗？”
在这幼稚且无意的笑闹中,两人一直维持着的疏远平衡无声打破,直到最后两个人回过神来,他们已经不是恋人,只是一对带着复杂羁绊的前恋人。
陈未放平语气：“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能让我成为你的阻拦,这会让我产生负罪感。”
陈未第一次当着姜莱的面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借着这个机会他没有选择掩饰,同时他也希望她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已经既定的事实,而没有心理负担地继续往前走。
姜莱转过头仿佛在逃避,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如果没有你,我无法继续前行呢？”
“那我会在背后推着你前行！”
只是在背后嘛……
两人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谁都不愿意多提,一同在这不大的小花园内闲逛。
逛了一圈又一圈,两人再也找不到高中时代的回忆,因为不管是对陈未还是姜莱,那段记忆都太过久远,久远到都无法回忆起当初联系着两人羁绊的人物之名,久远到忘记了他和她之间恋情产生的缘由。
好似他们成为恋人是理所应当,是命运钦定的一份恋情,只不过最后他们都没有经营好,在盈亏之间转换,最后还是不堪重负,面临破产的结局。
“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将你我的关系给他们说一遍。”陈未对着姜莱说道,心底里下了一个决定。
姜莱心里一震,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便直接脱口而出：“不行！”
“我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至少等到这学期结束吧。”
陈未点点头没有拒绝,这也是他突然的想法,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只是单纯地认为或许将两个人的事和周边人说清楚后,会让他和她的关系更加正常,也会让她卸下更多的心理负担。
但正如姜莱所言,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