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果真和传说中的皇帝不一样,阮夕还以为皇帝都是那种心狠、猜忌、城府很深之人,而现在见到厉沅,除了举止之间透露着贵气外,没有半点暴戾之气。
将军对他的评价也挺高的,这么看来,应该是个好皇帝,就算不是好皇帝,有将军在也差不到哪儿去。
阮夕本来就不会像古人一样,硬要讲究些什么规矩,她也没和皇上讲究有太多的礼仪,就这么和他们自然的交谈起来。
厉沅发现,她说的话跟上他们的节奏,并无半点强行应话之态,并且举止投足间,露出的才情都表明这不是一般之人。
厉沅觉得果然不愧为漆溟相中的人,的确非同一般。
聊过几句之后,阮夕发现,漆溟与皇上的兴趣相投,才情相近,每每聊起来,都能够猜透对方所想,理解言中未尽之意,怪不得一个君,一个臣,却能相处得这么好。
阮夕渐渐地不再插话,留他们两个慢慢地谈天论地。并不是见外,只是有些东西自己确实不适合插话。
“兄嫂不如去见见皇后怎么样?我想她应当很有兴趣与你结识。”
“好呀。”
“来人!”
“陛下。”
“带……”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漆溟,“将军夫人。”漆溟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
“带将军夫人到皇后那里去,让皇后好生招待着。”
“是。”
几人过来,为阮夕带路。漆溟朝墨临使了个手势,墨临就跟随着出去了。
他们的动作也没有瞒着厉沅,厉沅当即就不满了,“不用这么小心吧,在这皇宫里还有人敢动手不成。”
“以防万一。”
“大哥,这还是你第一次带人来见我,以往我那么催你都没用,怎么,这次认真了?”
“嗯,认准了。此番前来就是想向你讨要一番圣旨。”
“你娶亲用不着我下旨的。”
“不一样,想给她更好的。”
对啊,一般人的嫁娶,犯不着要皇上来同意,只有一些特殊的皇族之亲,或者得皇上赏识的人,便得到皇上的赐婚。
有了圣旨,这就是圣婚,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了。不过厉沅可不兴这套,他没乱给他人指婚的毛病,除非有人求到他面前,他也会询问当事人意见再定夺的。
他一直认为随便给两个人乱指婚,是破坏人家姻缘的事,行不通的。
“行啊,到时候我去给你们主持。”皇帝亲临,是为何等荣耀。
“此事再议。”
“怎么就再议了,我是皇帝,你不请我去还有谁能给你这么大的面子,我可事先说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去。就你们家中那些人,谁还坐得了主位?你愿意给他们坐?”
漆溟也就逗逗他,怎么会没有他的位置。厉沅才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反正到时候总有自己的一个位置的。
“那你们选定了哪天成亲?我给你们下旨就是。”
“我还并未知晓她的心中之意。”
“啊?你连人家是否心悦于你都未知晓,就跑来跟我求旨成婚?大哥,你这是强取豪夺啊,当真土匪做派。”
漆溟静静地看他说天说地,也不答话。说了一大通之后,厉沅收起玩闹的心思,语气颇为认真道,“怎么回事?”
漆溟把阮夕的来历,以及是怎么进到他府中的事情说了一通。
厉沅觉得震惊之后还是相信了,毕竟这天下能人异事颇多,就算凭空变人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总会有可能发生的。
他在皇宫中看过不少皇家古籍,知道了不少皇家秘事,据说以前还有一位皇后是仙子呢,他觉得那也是有可能的。
他还隐隐有些兴奋,这兄嫂会不会什么通天大法,是不是可以变个皇帝出来,让他逍遥自在去。
不过这等儿戏想法也就只能想想了,当不得真。末了,他问,“那会不会对我们产生危险?”
毕竟是从未听说过得世界,稍有不慎,就会落个举国倾覆的下场。
“不会,我相信她。”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不过大哥,事先说好了,如果她真有什么问题,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虽然我不想,但这社稷我还是得负责任守着的。”
“放心,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好吧。那你刚才说人家不同意是怎么回事?”
“她在这里无亲无故,怕是……”
“你确定这个是人家的想法而不是你的想法吗?你在顾虑什么?”
漆溟停住了话,久久不语,是啊,阮夕早就把自己当作他的夫人了,根本就不存在不同意这种说法。
他想宠着她,给她最好的东西,但是,若是……“我身中之毒还未解,恐他日生变。若我出事,这些将成为对她的束缚。”
虽然阮夕已经帮他治过了,但经过这么久药物的催磨耗损,身体总归还是亏空了,更何况,下毒之人还未找到,以往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毒,谁又能预料到以后呢?
他怕自己死了后,阮夕就得孤单的守着自己的墓过一辈子,但凡稍不合规矩,就会被谩骂指责,她是个那么无拘无束的人啊,怎么能让她被拘束在牢笼中。
“不是吧,你还打算着让她另嫁?”
“什么?”
漆溟想过自己会束缚她,却没有想过要让她另嫁。
虽然说应该得要找个人好好照顾她,但一想到她以后会投入他人怀抱这种可能,他就无法忍受起来。
厉沅见他愣住了,忍不住说道:“所以说大哥你干嘛考虑那么多呢?说不定你一死她就不活了呢。这么放不下,就努力找到解毒的方法,长长久久地陪着她不就是了,为什么要考虑那么远,现在不是应该先把人给娶进门吗?所以你得好好地认真地寻找解毒之法,保护好你不就是保护好她了。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任何情况就都不会发生。”
漆溟恍然大悟,是自己庸人自扰了。考虑了这么多,还是忘记了最初的想法是给阮夕最好的,而不是因为以后未知的东西而困扰现在的脚步。
只要自己在,那些就都不会发生。漆溟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只要我在就能解决了。”
厉沅见漆溟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别人不知道,但作为他的至交好友,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他清楚地了解漆溟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