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令」。
当从江梦柠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时,金发女人握着手柄的手本能地微微一颤,她瘪着嘴,脸上假装出的怒火立即烟消云散,仿佛从不存在过。
嚼碎嘴里的硬糖,她从沙发上重新拿起一颗,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并特意挑了一颗巧克力牛奶味的棒棒糖。
“我可不敢。”
沉默的气氛中,金发女人开口说:“不要说是祂的「御令」,就算是你,我也不敢反抗。你想要‘太阳阶梯花’,我立马屁颠屁颠地双手奉上。”
“顺带手送去统治者家族年轻一代最漂亮的两朵玫瑰花,兰开斯特家的贝尔莎伦,还有我最喜欢的阿莱克雅。”
江梦柠没有理睬对方的抱怨,走到书桌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花茶。
“不玩了!”
看着电视机上的GAmE oVER,金发女人耍脾气般扔掉手柄,从地毯爬上沙发,懒散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托着下巴趴在沙发靠背上。
“我和你说啊,你是不知道小殿下的魅力……”
“啧啧啧……”
她故意说着八卦,试图引起落地窗边品茶仙子的注意力。
可舌头都快“啧”烂了,江梦柠依旧没有理睬她,转身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上京都。
“你没兴趣吗?”她问。
金发女人瞪大的双眸无比明亮,像是发现天大的趣事。
“没。”
江梦柠喝着茶,语气无比平淡。
“不,你有!”
金发女人不信,自顾自地讲着:“莎伦和阿雅明明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被迷得五迷三道,刚回因铎就开始调查小殿下的身份信息。”
“尤其是阿雅,可怜的女孩原本就苦恼自己的双重人格。这下好了,快被相思病折磨成三重人格,新增一重恋爱脑的人格。”
“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他们见上一面,你怕这样子下去会出事……”
“这事你还好意思提?”
淡漠的声音从落地窗边飘来。
江梦柠收回俯视朝鹤的目光,回头看向沙发,问:“第七王国之战时莎伦是不是你派去的?阿佩普本该完整交给橘氏,就因为你这么一搞,硬生生被统治者家族分取一半!”
“幸好没有影响这次收复朝鹤的计划,不然我把你当成巨兽送去橘氏!”
淡漠的语气中不无严厉的责问。
“这不能怪我啊!莎伦不是我派去的!”
“真的!”
金发女人完全没在怕的,双手一摊,显得十分无辜,叫嚷着:“你要相信我,我们可是异父异母异肤色异人种的亲姐妹!”
“嘻嘻。”
她忽然又变了脸,嬉皮笑脸地说:“再说了,小殿下用了统治者家族的传家宝,从橘氏手中分一点战利品,这很合理吧!”
“毕竟就算是我,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而且不过是只巨兽……”
“是一只遭到侵蚀污染的神国王后!”江梦柠纠正说,“对于眼下时代的凡众,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嘿嘿嘿……”
见无法蒙混过关,金发女人开始装傻,笑呵呵地从沙发小跑到窗边,殷切地添上一杯茶,作为“诚挚”的道歉。
“我知道中庭的万方之地都在你的肩上担着,有些国家又不安生,总想着挑事牟利。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有分寸,有分寸!”
有分寸……
江梦柠看着眼前那张嬉皮笑脸,只觉得头疼,一个喜欢舔巧克力牛奶棒棒糖的女人有什么分寸可言?
也不知道这一把年纪活到哪里去了!
整天就知道找乐子、闯祸。
“我的意思是,明年就到我的主场了……”金发女人放下茶壶,开始捏肩捶背说,“我到现在一点准备都没,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人家没有安全感嘛!”
江梦柠:“……”
完美的容颜配上娇腻的语气,换成任何一个人男人都挡不住。不过江梦柠不吃这一套,她不是男人,同时手中握有象征理智的权柄。
“行了。”
“别装了。”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就像你说的……”江梦柠悠闲地喝着茶说,“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嘿嘿……”
湛蓝的双瞳中堆满笑意,金发女人返回她最忠诚的沙发,慵懒地倒在上面,抱着枕头继续舔自己的棒棒糖。
“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出来,不要试图在苏牧的情感上横插一脚,他的心里无法同时容纳两个女孩。”
江梦柠放下添满的茶杯,正色警告说:“我知道你不相信男人可以管好欲望,但失控的代价你偿付不起。”
“如果你还想乱来,我不介意为她们,安排一场与死亡的邂逅!”
“别别别!”
金发女人连忙摇手,说:“你说的这些我还是知道的,咱们的小殿下用情专一。之前喜欢过那个叫什么……什么……”
“什么来着?”
她愁眉苦脸地托着下巴,使劲回忆着资料。
“哇!想起来了!”
“慕芊凝!对吧!”
“这种一看就婊里婊气的女孩,也不知道小殿下喜欢她哪里!”金发女人似愤愤不平的样子说,“为了权势金钱出卖肉体的可怜虫!”
“我家莎伦和阿雅,哪一个不比她强?不过是运气好,恰巧生在小殿下身边!”
“小殿下以前还真是可怜,竟然被这样的贱种骗的团团转!”湛蓝的双眸中跃动着金色的怒火说,“需不需要我现在提着剑去一趟开云,把她砍成两半?”
江梦柠:“……”
她心里忽然生出“导演!换人!”的想法,可转念一想,南域的那位更加极端、疯狂,到时候一旦出现意外,脚下的苇原中洲岛十有八九将不复存在。
“随便你。”
她并没有阻止。
“啊?”
金发女人也是一愣,她不过是口嗨两句,说着玩玩的。
“真杀啊?”
“都说了随便你。”
江梦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剑在你手中,想怎么办那是你的事。至于杀完之后,你会不会死,我就不知道了。”
“慕芊凝的戏份还没有走完。”
金发女人顿时瞪大双眸,诧异地问:“还有?她凭什么?她……哦~我懂了……你这是要……”
“你的废话太多了。”江梦柠打断她说。
“ok,ok。”
“说正事吧。这次叫我来朝鹤,是你已经准备好了?”金发女人说,“夏沫。这可是个坚强勇敢的好姑娘,女主人千挑万选的对象。”
“说吧!这次的君王加冕大典,你想怎么办?”
她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
“这不取决于我,也不取决于你。”江梦柠说,“朝鹤现在有个大麻烦,关于‘高天原’,关于‘黄泉国’。”
“她?”
金发女人的眼眸瞬间冷下来,滔天的杀意充斥着房间每一处角落。
“呵。”
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岔开话题说:“我可怜的女主人啊!像位‘老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将小殿下养大,居然还负责配媳妇这种好事!”
“话说,组织上什么时候给我分配一个对象啊?”
“我要求不高,和小殿下一样就行!”
江梦柠冷漠地说:“偏题了。”
她本想给老伙计一个面子,奈何对方的思维实在是过于跳脱,再不说两句制止一下,她能聊到“小小殿下”的出生上去!
“你真无趣!”
金发女人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难怪小殿下对你没感觉!真是白白生养这么一副好皮囊,哦,我想起来了……”
“你还是处女吧!”
“我可以……”
“滚!”
江梦柠终于忍不了了,怒不可遏地点燃黄金瞳,发出死亡般的威胁。
“啊啊啊,救命呀!——”
“杀人了!——”
女人的惨叫声回荡在上京都的天空。
……
……
面对大宫司的盛情邀请,苏牧并没有选择留下来吃晚餐,只是一个劲地说着: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夏沫在旁听着他像复读机般的碎碎念,小脸烧的绯红,心里想着:这句“下次一定”肯定是在学自己,他果然很可恶啊!
四人穿过千本鸟居下山来到前殿,巫女正好准备下班。
“咳咳……你们忙好了?……”她还是那副病态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咳。
“好了好了,你快别说话了。”
橘桜雪上前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在顺气,但收效甚微,目光转向身旁的苏牧,问:“师兄……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在神社里把身体使用权让出去,万一「虞」做点什么奇怪的事情,岂不是丢死人了?
这种事情肯定是躲在房间里,偷偷进行比较好。
苏牧咳嗽两声,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巫女不明所以,眼中满是困惑,问:“找个安静的地方……咳咳……做什么……”
“我师兄是医生,打算给你看看。”橘桜雪说。
她并没有说有关序列权能的事情,毕竟凡血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继血种的事。
好奇心一但开始,就永远没有停止的那一刻,直到沾染上不幸。
“没用的……”
巫女眼中一片死灰,苏牧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对生的渴望,相反那双灰暗的眼眸深处,抱着赴死的欲望。
活着,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不是不是!”
橘桜雪搂着巫女,说:“这次一定会有用的,相信我!我师兄可是天朝上国的老药师,有很多神奇的药方……”
“这样吗?那好吧。”巫女答应下来,但她眼中依旧没有半点生的渴望,答应治病的要求,完全是不想凉了好朋友的心。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嗯。”
回家并不是回橘氏庄园,而是去这位巫女的家。
那是这座繁华城市的阴暗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