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倒是配合我？”石辛子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着他，“白天还不愿意吃丹药，三更半夜的想起来后悔了？”
白天吃了丹药，确实效果不错。
玄凌醒来时，明显感觉到这副肉体得到了强化，于是，大着胆子前来多要几颗，吃不完可以留在芥子袋里备用嘛。
他不似柳玄这般随意。
对所有的事情要有计划，有防备。杜绝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却毫无招架之力。
玄凌道：“嗯。”
石辛子以为是柳玄开了窍，听得他的好言相劝。
那张冷森森的石头脸勾起微笑，带着欣慰的笑容，“愿意吃丹药是好的，不过，药不能多吃。大师兄白天喂给你的药量足够了，无需多食。”
“额。”玄凌脸上闪过失落，很快调整了心态，“好。既然是大师兄说的，玄儿听了便是。”他琢磨着眼前这个石头人，应该更喜欢柳玄对他的顺从。
石辛子更是奇怪了。今夜喜欢穿大紫色的衣服也就罢了，怎么连说话也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你别在大师兄这里闹脾气，还玄儿玄儿的自称。”他笑道：“我何时这般叫过你？别给自己加戏。”
玄凌只怕说得多，错的多，只好乖乖闭上嘴巴，观察这间屋子。
屋子里，家具简单，连那坐着的凳子像是从山上恰巧捡来的木墩，书桌是一块大大的木板下头架着四条腿，桌腿上甚至还有几片绿色泛黄的叶子。
最独具特色的只有满屋子的书架，简易的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书。有竹简，有石片雕刻，也有纸质的书籍。
玄凌迈着步子走到石辛子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手指轻轻一勾，摆在简易木板制成的书架上，飞出一本竹简。他打开竹简，里头的字迹模糊，带着岁月的痕迹。
“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喜欢看书了。”石辛子的心里竟是有了安慰的感觉，总算柳玄愿意学习了。“你爹娘宠你，见不得你累着。你是炉石体质，若是学得一门医术，寻得好的修炼者，保你……”
石辛子突然停顿的话语，让玄凌把注意力从竹简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
“保我如何？”玄凌问道。
石辛子嘴唇颤抖了一番，话锋一转，“石头的岁月无穷无尽，你若愿意跟在我身边，学炼丹，学医术，大师兄保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他第一次觉得无尽的长生是那么好。
玄凌歪着头思索了一番，倒是好奇这小块石头经历了何事？
难道是情丝蛊下了千年，石头脑子也跟着长了出来，说些人族才会说的情深义重的话。
人族的一辈子短暂而热烈。
神族的岁月漫长孤寂，却又在即将毁灭之时，迸发出无限的求生本能。
玄凌本想回答，但看着石头人那双炽热的眼睛，犹豫了。
他种下情丝蛊时，未曾看到玄天石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或许是今夜的油灯分外昏暗。
玄凌浅笑低头，抬眸间冷漠疏离，“柳玄何德何能，得到大师兄的垂爱。”
石辛子忽地站起身，迈步走到他的面前，“师弟。”
玄凌可是怕死了处于这样的境地。他闭上眼睛，放出识海里的柳玄，自己则溜之大吉。
柳玄睁开眼睛，石辛子逐渐放大的脸，吓得他手足无措，还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右手胡乱摸着桌面，抓住一卷竹简抵在石辛子胸膛之上。
“大师兄，你干嘛？！”柳玄眯着眼睛，狐疑地看着他。
柳玄的动作无疑给了石辛子当头一棒，瞬间清醒了过来。
“无事。”他直起身子，转身回到书桌之上，“好好看书。”
柳玄松了一口气，慌忙打开竹简，假装看书，看着看着倒是来了兴趣，指着竹简上的人人偶二字问，“人偶？大师兄，这个人偶有什么用处吗？”
他按着上头的文字轻声读到：“陶瓷人偶，肤如凝脂，发如墨，易碎。需主人精心养护，并喂之丹药，以求固体，永伴身旁。”
“人偶不过一个东西，还要主人精心养护，看来也不值得……”
石辛子认真翻阅医典，头也不抬的回答道：“需要的人自然觉得它有用处，不需要的人总觉得它易碎，不值得。”
“陶瓷人偶又不会动……”柳玄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石辛子认真的做笔记。
“会动。”石辛子抬眸认真的看着柳玄，“只要将自己心爱的人灵魂封存于人偶之中，人偶的行为习惯，说话方式，穿衣打扮会同那个灵魂生前一样。”
柳玄心里咯噔了一下，道：“这……就像爱人死而复生？”
石辛子放下手中的笔，直视柳玄眸子。“没错。”
“如此说来，这人偶若是被世人熟知，必定是令世人趋之若鹜，舍得花重金购买。”
“所以……”石辛子坚定的说道：“人偶只会存在于我的竹简里。”
柳玄低声念道：“陶瓷人偶？”
识海里的玄凌猛然地睁开眼睛，为什么他拿着竹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上面记载了陶瓷人偶的文字？
灵魂赋予陶瓷人偶，并得以活动，岂不是他最迫切想要的东西吗？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模仿柳玄的样子，要求石辛子给他造一个人偶？！
不行，这个想法太危险。一旦被柳玄发现，有可能会阻止自己的行动，或者破坏行动。
倒不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柳玄也愿意麻烦石辛子制造一个人偶。
“如果只有元婴呢？”柳玄问道。要是玄凌可以从他的身体里进到人偶之中，他也可以精心的养护人偶。
玄凌勾唇一笑，原来他跟自己的想法是相似的。
“灵魂可以，元婴当然也可以。”石辛子上下打量着柳玄，问，“怎么？你想把谁的元婴封存于陶瓷人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