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棠梨的话，穆砚深的眉头始终紧锁。
他能想象到那种场景，甚至从白棠梨的表情中，他总觉得这就是白棠梨经历过的事。
“这是……以前百墓新洲的训练方式？”穆砚深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对于百墓新洲，他了解的不多，但对于白棠梨说的话他深信不疑。
白棠梨摇摇头，脸色恢复如常，只道：“不是，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些地方会这样训练。”
她抬头望着天边的云，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都有些忘了，但那里和现在这个世界差别不大，大概是某一个平行时空。
穆砚深望着她的侧脸，还是那样一张好看的脸，可眼里却好像经历了很多事一样，透着一股别人看不懂的情愫。
白棠梨转头与他目光相对。
看到穆砚深紧锁的眉头，白棠梨抬手，指尖放到他的眉心位置，“我说过不喜欢你这样的表情，要多笑笑。”
说着，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穆砚深心底一松，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将白棠梨放在他额头上的那只手握在手里，他温柔一笑，“好。”
“不过穆总，虽然你现在是我的家属，你也在百墓新洲看到了不少东西，但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不能随便说。”
如今基地不少人都知道穆砚深和她的关系，自由进出百墓新洲不是问题，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第十六局的局长，所以白棠梨还是提醒了句。
穆砚深看了一眼船尾站着的佣兵，船上的基本都是一区的人，也就是白棠梨的部下，每一个都不弱，并且完完全全听她的命令。
“这个当然。”他沉声回答。
“下周海城大学开学，医学院邀请我去参加迎新会，简单说几句话。”白棠梨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开始闲聊。
已经九月，又是一年新生入学季。
去年这个时候她操心许妍的事，甚至也进入了海城大学，而今年却成了校友，并以国际校友的身份被邀请参加医学院的迎新会。
“这个月我休假，可以陪你去，也顺便去一次商学院的迎新会。”
“好呀，不过我有些好奇，穆总你大学为什么会选择海城大学的金融专业？这个专业好像和十六局一点也不沾边。”回想起穆砚深的母校就是海城大学，白棠梨提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十六局可是华昙官方组织，而第十六局的特工往往都是各部队的顶尖人才，在部队没历练过三五年很难达到这样的位置。
“棠梨你不也是吗？”穆砚深看着她，心里的疑问一点也不比她少。
虽然白棠梨在国外的身份是借了别人的，但她也真真实实地在F国的皇家音乐学院上过三年学，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又有多少人能想到被称为天才的音乐学院校花竟是国际第一的雇佣兵。
“好像是哦。”白棠梨突然反应过来，她耸耸肩，又道，“我这也是没办法，而且当时我确实挺喜欢小提琴的。”
当年白棠梨到F国执行任务，正好认识了曾为海城人的吴娇娇，在得知吴娇娇出事之后，她便使用了吴娇娇的身份，并且回华昙也一直用的这个身份。
“看来我们都是差不多的情况。”穆砚深语气温和，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十七岁的时候。
“第十六局除了从部队选拔人才，也会有一些特招的情况，其实当年我一开始进入的是第十三局，后来单独成立了第十六局，便一直由我担任局长。”
他只说了个大概，但说话间脸色沉重了不少。
因为十年前的事，他离开京城，进入十六局之后在第十三局任职，不足一年便决定成立第十六局，也算是从另一方面继承父亲的遗志。
他看着白棠梨，眼里升起几分复杂的感情，思绪也有些杂乱。
十二年前，他的父亲与白棠梨的父母一起遭遇事故，就连尸骨也没有寻到。
白棠梨十年前遭到暗杀，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据白萧远所说，白老爷子并没有将当年之事告诉白棠梨，所以现在她虽知道父母在十二年前因为意外事故去世，却不知道更具体的内容。
白棠梨望着前方的海岸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于是像往常一样有问题就问出口：“所以你就是特招进入十六局的？”
“嗯。”穆砚深鼻音嗯了一声。
“这样看来我们真的很像。”白棠梨不由得道了句，随后冲他微微一笑，“当年我也不是正规流程进入的百墓新洲，鸢尾曾说当年和老大在海上见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我就是一具尸体，在距离我百米远的地方还有几头鲨鱼盘旋，老大见我可怜，便将我捞了上来，却没想到我还活着，之后他们把我带回百墓新洲救治，我也就留在了百墓新洲。”
“不过一开始包括苏铁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将我留下，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看起来就弱得要命，所以我到百墓新洲的第二年就将他们揍了一顿。”白棠梨又补充了句。
当年看不起她的人都被她打败，也没人再敢质疑她的实力。
听着她的叙述，穆砚深有些愣神，“所以……当年其实你可以选择回国。”
白棠梨的话表明她是主动选择了百墓新洲，是她自己要成为雇佣兵。
“我什么都忘了，即使离开百墓新洲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白棠梨垂眸。
当年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更不知道这一世的身份是什么，只能从身上的伤势判断有人想要她的性命，所以留在百墓新洲是最好的选择。
“雇佣兵的训练很残酷。”
“也还好，大家都说我是天生的雇佣兵。”
白棠梨说得轻松，虽然这一世这幅身体的条件不算特别好，但那些训练对她来说并困难。
天生的雇佣兵吗？穆砚深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你就是你，不管是黑客联盟的老A还是百墓新洲的曼陀罗，在我心里你只是你。”穆砚深突然十分郑重地说着。
白棠梨一愣，看着穆砚深认真的表情，她心底动容。
以前她被当做工具培养，不管哪一世，大多数人对她的定位就是那些惊人的身份。
可在穆砚深面前，他看到的只是她这个人，与那些能力无关。
白棠梨不由得一笑，“嗯，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