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兴燮支支吾吾:“这...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使劲扔在孔兴燮的身上:“我朝十七年建奴兵临曲阜,衍圣公府给了建奴二百万两白银。”
“我朝二十七年叛军兵临曲阜,衍圣公府又给了叛军五十万两白银。”
“现在朝廷的平叛大军兵临曲阜,你却只捐二十万两白银。”
孔兴燮以为自己听错了,询问旁边的人后才得知张容说的是五十万两。
他大声辩白:“不可能,衍圣公府只捐了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是五十万两。”
张容指着掉在地上的账本:“自己看。”
孔兴燮拿起账本翻看了一遍,顿时觉得不对劲。
账本上很多记录都与实际不符。
首先是把衍圣公府捐的十万两银子写成了五十万两。
其次却把许多官员和士绅捐的钱减少了。
以曲阜知县为例,他实际捐了五十两银子。
结果账册上登记为五两银子。
两者相差十倍。
孔兴燮把账册高高举在空中,对着所有人说道:“假的,这本账册是假的。”
张容逼问:“证据呢?你凭什么说账册是假的?”
“我有人证!”孔兴燮迈步来到曲阜知县的身边,把账册递到对方手中。
曲阜知县更加诧异。
真的账册已经被烧了。
这本账册从何而来?
他下意识地想说账册是假的。
但理智让他闭上了嘴。
他打开账册翻看了一遍,在看到自己只捐了五两银子后顿时明白了什么情况。
这本账册确实是假的。
但假账册对他有利。
如果他说账册是假的,等于对自己不利。
反之如果说账册是真的,就是对自己有利。
孔兴燮见曲阜知县犹豫不决,从他手中抢过账本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那人看完之后也犹豫起来。
孔兴燮慌了,他拿着账册开始找人。
试图让他们帮自己说句公道话。
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他们看完账册之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有些人明明给叛军捐了一百两,账册上只写了一两。
有些人捐了一千两,账册上写的是二十两。
张容是干什么来的?
要钱来的。
无论给叛军捐了多少钱,都要十倍交给张容。
否则就会人财两空。
夫妻之间大难临头尚且各自飞,其他关系就更不必多说了。
权衡利弊之后,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说道:“账册是真的。”
孔兴燮有些崩溃了,他来到一个富商身边,拽着对方的脖领子:“你胡说,账册明明是假的,为什么说是真的?”
那人缩着脖子回答道:“别人捐了多少银子我不清楚,反正我只捐了十两银子,账册上写的也是十两。就我的情况来看,账册确实是真的。”
“你...”孔兴燮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又找了好几个人,其中几个甚至是自己的宗亲。
结果无一例外,他们都说账册是真的。
孔兴燮彻底崩溃了,他拿着账册痛哭流涕道:“你们不能这样啊,账册明明是假的,你们为何要说是真的?”
众人纷纷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其他地方。
孔兴燮他拿着账册来到张容身边:“提督大人要为我做主啊,账册是被人伪造的,不是真的。”
张容冷着脸问:“那你说什么是真的?”
不等孔兴燮狡辩,张容便抢先逼问:“陛下号召给佃户免除田租,你却无视号召,继续向佃户征收田租是不是真的?”
“朝廷号召给平辽军捐钱,你一文钱没捐是不是真的?”
“货币改制这项国策在全国推行,你却暗中抵制,是不是真的?”
“资助建奴,向建奴称臣是不是真的?”
“给叛军捐钱捐钱是不是真的?”
张容每说一句,孔兴燮的脸色便难看一些。
说到最后,孔兴燮的脸色惨白如纸。
除了资助建奴的事不确定真假以外,其他的句句属实。
张容顿了顿,厉声道:“衍圣公府嘴里喊着仁义道德,忠于朝廷,忠于陛下。实际却做出了背刺朝廷,背叛陛下的事!”
“此等乱臣贼子,有什么脸面自称忠臣孝子?”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孔兴燮的脸上。
孔兴燮慌乱之余强行辩解:“我...我...我不是乱臣贼子。资敌的证据是假的,抵制国策是个误会,背叛大明更是无稽之谈。”
张容先是一脸严肃,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把孔兴燮吓得心跳开始加速。
他搞不懂张容到底要干什么。
张容轻轻拍了拍孔兴燮的肩膀,笑着说道:“孔大人慌什么,我只是说衍圣公府是乱臣贼子,可没说你是。”
孔兴燮更加疑惑。
衍圣公府是一座宅子,不是活人,没资格当乱成贼子。
不等他想明白,张容便对着所有人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根据现有的证据,衍圣公府犯有资敌,背叛,对抗朝廷等罪。你们说,该不该治罪?”
百姓们互相看了看,没人回应。
这一切都在张容的预料之中。
他继续说道:“诸位父老相信或许还不知道,据叛军降将的口供,衍圣公府给叛军捐钱只是装样子而已,目的是带动其他人捐钱。”
“最后衍圣公府的钱如数奉还,你们的钱被三七分账。叛军拿了七成,衍圣公府拿了三成。”
此言一出,百姓们顿时激动起来。
他们并不关心衍圣公府和朝廷之间的事。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他们关心自己的钱。
他们本以为那些钱都被叛军全部拿走了。
事实却是被叛军和衍圣公府瓜分。
这你受的了吗?
后知后觉的百姓们纷纷怒视着孔兴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