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的定义,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找不到答案。
宋洲白将室内遮光窗帘拉上。
在一片昏暗的环境里,夏言朔握住温云笙的腰。
来自注视的羞意、相依相偎的满足、对堕落自己的厌弃。
以及因为当前情景而产生的战栗。
种种复杂的情绪填满了夏言朔的心。
他凝望着温云笙撑在自己身上,羞红着脸投来充满信赖的目光。
眼圈倏然间红了。
他按着温云笙的肩膀,让她躺在自己胸前。
接着将一旁的被子拉起来披在她光洁的背部。
将一切美景都藏在黑暗里。
他不顾自身腰部伤口的疼痛,让温云笙乖乖不要动,免得次日腰酸。
“笙笙,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夏言朔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哭。
然而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不只是想和你上床的喜欢,当然我心里每天都在期待可以和你上床的夜晚。”
“我知道自己不够独特,不够好。”
“肌肉没有我哥发达,脑子不如沈哥聪明,事业上也拼不过宋哥。”
“这样的我,或许注定不能成为你的独一无二了。”
“不过,能有这样一段和你的回忆,我想我应该满足了……”
温云笙全程认真听着夏言朔带着哭腔的话语。
见他泪珠滚落,抬起手帮他轻轻擦拭。
“哥哥,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看起来总是忧伤多一些?”
“没有。”夏言朔吸吸鼻子,扬起一个笑,“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啊。”
“你已经很特别啦。”温云笙亲了亲夏言朔的嘴唇。
“真的吗?我哪里特别?”夏言朔语气立刻急切起来。
“嗯……这种时候会哭,你是除我以外唯一的一个。”
“……”
安慰了还不如不安慰,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哭的特别……
夏言朔伸手飞速擦去眼角的湿润。
他得像其他人一样坚强,面对什么都能保持平静。
不是一场特殊的比赛么?
比就比,谁怕谁。
这样也好,正好看看他们的本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此刻,温云笙背上的被子已经随着夏言朔的动作滑下肩膀。
夏言朔看看下床喝水的宋洲白,再看看和正在擦拭镜片的沈书轩。
不再拉上被子,而是举止大方,努力维持从容。
“难得有这么特殊的机会,我要放开一些,让笙笙有一段此生难忘的回忆。”
他深呼吸一口气,咬着牙继续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是你们提议的么?”
宋洲白被点了名,轻轻“嗯”了一声。
他刚才本来兴致满满。
但是听到夏言朔剖析自己的一番话,心底立刻酸酸胀胀。
他抓起温云笙的左手,抬到嘴边,虔诚地亲吻着上面的每一截葱段似的指尖。
都说十指连心。
也不知道他的爱能不能顺着亲吻,一路埋进温云笙的心里。
沈书轩将擦好的眼镜重新挂在鼻梁上。
“我去外面看看子遇,你们留在这里吧。”
听到哥哥的名字,夏言朔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痛苦。
如果他听了哥哥的话,或许就不会深陷这段错误的关系不可自拔。
也不会把哥哥拉下水,让洁身自好的他和自己一样痛苦挣扎。
但是……他不后悔,至少对自己的感情,他不后悔。
夏言朔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腰间的伤口很痛,但他不怕。
他身为最年轻的一个,最不缺的就是体力。
他想,自己总要在某个方面压别人一头吧。
小厅里。
夏子遇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晴空。
——是的,天晴了。
这个被乌云几乎整整笼罩了三个月的小岛,终于迎来了晴天。
日光从云朵的缝隙里倾泻而下,像金色的雨夹杂着闪粉,让远方压抑的树林显现出生机勃勃的一面。
明明一直在期待这样的天气。
此刻见了,心里却没有几分喜悦。
暧昧的声音不断从一墙之隔的卧室里传出来。
弟弟向来熟悉的音色,听在耳朵里竟无比陌生。
夏子遇看着墙上的时钟,心想自己或许应该再走远一些。
不然谁知道要听多久。
然而他刚刚站起身,卧室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沈书轩快步走出来,飞速将卧室门重新合上。
“子遇,你要去哪儿?”
“回卧室,卧室应该已经被仆人收拾好了。”
“血腥味估计一时半刻都散不了,子遇何必急着走。”
“不走留在这里听墙角么?”
夏子遇面上努力展开一个轻快的表情。
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像在开玩笑。
沈书轩在夏子遇对面坐下,同时示意他也坐下。
夏子遇知道沈书轩有话想说,他点点头,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子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没有和我们说?比如笙笙不准备离开小岛这件事?”
沈书轩开门见山直接问。
夏子遇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不知道沈书轩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过以他的头脑,猜到什么都不奇怪。
“嗯,我和笙笙讨论过这件事,笙笙说,直升机到来的那一天,就是她和我们分手的时间。”
“果然……”
沈书轩勾了勾嘴角。
想和往常一样摆出招牌一样的温和笑意。
然而他失败了。
现在无论他怎么努力,笑容里的一抹苦涩都是如影随形。
“沈助理。”
夏子遇看着沈书轩的眼睛,问出所有人都在关心的问题:
“你对温小姐究竟是什么感情?你的情绪太稳定了,我们看不透你。”
“感情么……?”沈书轩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袖口,遮遮掩掩道,“我当然和你们一样,都很喜欢她啊。”
“喜欢分很多种,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