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晏对把温云笙从自己身边带走的林溪晚做不出好脸色。
他冷冷开口:“笙笙在里面?让我进去。”
林溪晚淡定自若:“江先生,她不想见你,你是知道的。”
江辞晏冷哼:“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插手,让开。”
林溪晚挑挑眉:“可是这里是我家,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江辞晏:“……”
吵架没吵赢,江辞晏脸色臭的很。
他想硬闯,然而林溪晚牢牢堵在门前不肯让路。
“江先生,大家都是体面人,何必动粗?”
“……”
“而且,”林溪晚继续道,“若要动手,你似乎未必是我的对手,想试试么?”
“……”
以前林溪晚和温云笙之间清清白白时,他让着江辞晏,不和他争这些,害得江辞晏以为他是个容易拿捏的软包子。
现在江辞晏算是发现了,温云笙身边就没有简单的人物!
江辞晏连连吃闭门羹,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他直接冲门里喊:“笙笙,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谈可以吗?冷战解决不了问题。”
“冷战确实解决不了问题。”
须臾,温云笙的声音在门板后方响起。
大门被她从里面缓缓推开。
她姣好的容颜出现在江辞晏面前。
“但是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温云笙道,“只是江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锲而不舍。”
看到温云笙的瞬间,江辞晏所有的嚣张都不见了。
他一手捧着花,一手拎着蛋糕,不知怎的突然鼻尖一酸。
“亲爱的未婚妻,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真的很残忍。”
他的语气里有委屈的味道,也有撒娇的味道。
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大猫,正在寻求饲养员的安慰。
唉……
温云笙彻底将门推开。
“进来吧,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懂事的林溪晚拎着垃圾出去夜跑了,就像早上出去晨跑了一样。
在寂静的小路上,他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由笑着想,这大概算是他私生活里最热闹的一天了。
1704公寓里。
江辞晏坐在陈砚清白天坐过的位置帮温云笙切蛋糕。
温云笙问:“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怎么想起买蛋糕了?”
江辞晏切蛋糕的手一顿,抬眸用似酒一样充满故事的眼神轻飘飘向温云笙看去。
“未婚妻,一年前的今天,是你第一次给我发微信消息,打电话的日子,通讯内容是你要取消和我的婚约,你不记得了么?”
已经一年了吗?
温云笙惊讶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
原来又是一年的阳春三月了。
时间真快啊。
去年今日,江辞晏正在国外热闹的酒吧里应酬。
他身边环绕着无数暗藏小心思的美女,但他一个都不想搭理。
温云笙的微信和电话让他倍感无聊的情绪起了波澜。
他听着听筒里甜糯娇软的女声,对自己尚未见面的可爱未婚妻充满了好奇,好像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改变的。
“江先生,如果你当时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你还会拒绝我想要取消婚约的要求么?”温云笙尝了一口香草味的冰淇淋蛋糕问。
“首先,世界上没有「早知道」这种情况。”江辞晏也给自己切了一块儿蛋糕,“其次,如果我早知道你这么贪玩,我一定会将你关起来,让你……算了,不说了,说了你又要生气。”
贪玩……
很别致的用词。
听起来有纵容,有无奈,但没有责备,可能是妥协。
温云笙放下手里的叉子,将手搭在江辞晏的手上。
“江先生,接下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你最好提前做一下心理准备。”
“……可以不听么?”江辞晏咬牙道。
温云笙的开场让他害怕,他的心脏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可以。”温云笙顽劣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当然不会强迫我目前的未婚夫了。”
“……??”
目前的,未婚夫?
这个形容词是什么意思?
江辞晏倏然握紧拳头,心跳犹如坐过山车一样忽起忽落。
“我听,你说吧。”有些事实总要知道,毕竟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
温云笙瞧着江辞晏这副快要爆发的模样,默默松开搭在他手上的手,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尽可能地远离他的位置。
她慢慢将上午和陈砚清的对话和赌约一一说出来。
伴随她的讲述,江辞晏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拳头握得“咯吱”响。
等温云笙说完最后一句“因此三年内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江辞晏双手撑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
“你真想和他结婚?你就那么喜欢他?所以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啊?”
江辞晏双目赤红,瞳孔剧烈颤抖。
指尖因为用力压在桌面上而泛白。
“你看,你总是这样,像一座活火山一样让人害怕。江先生,我们的婚约是长辈定下的,当时我还没有开始赚钱,在家里没有话语权,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我可以自己选择结婚对象了。”
“哦,我懂了。”江辞晏笑着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我是你家长辈逼你选的,而陈砚清是你自己选的,所以他才是你的真爱。”
“我也很喜欢你啦,你和他都很好。”温云笙用叉子戳着盘子的蛋糕,“聊了这么久,我想该聊的我们都已经聊完了,江先生,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江辞晏沉默地吃着盘中的蛋糕,完全不顾冰淇淋的凉意会不会造成身体不适。
等一份蛋糕全部吃完,他擦了擦嘴,终于说话了。
“笙笙,我一步步退让,一步步纵容,以为可以换来你的愧疚和你的怜惜。”
“可惜你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可能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陪你玩这场复杂的感情游戏了。”
“祝你和他们幸福、快乐、白头偕老。祝我们相识一周年快乐。祝我们分手快乐。”
说完,江辞晏没有看温云笙,只看了一眼他买来送给温云笙的花,随后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从1704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温云笙依旧保持着安静,不曾挽留,不曾着急,只是继续戳着盘子里的蛋糕,直至它千疮百孔,看不出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