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磊伸手拉着黎倾鑫的手臂站起来,后者一个不稳,重心便偏向了一方。
“鑫!”这一声让黎倾鑫一个激灵,他瞬间甩开朱磊的手。
“黎倾鑫,你太累了,别在这个时候耍性子好吗?”朱磊的声音被雨声冲小了,可落在黎倾鑫的耳朵里,他却特别想哭。
“你能不能别管我,我想一个人静静,真的,就是我一个人。”黎倾鑫躲开了朱磊凑上来的雨伞,把自己落在雨里,张开的嘴巴被雨水冲刷着,就像一道小小的瀑布。
朱磊知道,黎倾鑫刚才的反应源自于他突然的那个字,让黎倾鑫觉得此刻的他,是多么的无耻。
“对不起!黎哥,我……”
“对不起!”
黎倾鑫的道歉让本在道歉的朱磊没了声音。
朱磊就这样站在黎倾鑫的对面,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痛苦。可他跟他再说对不起,他在等黎倾鑫接下来的话。
只不过等来的却是黎倾鑫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溅起的雨水混着黄泥,让他们没一处是干净的。
“黎哥?倾鑫?”朱磊丢掉手里的雨伞,蹲下身子赶紧给黎倾鑫抱起来,可第一次用劲不对,第二次才抱起来。
朱磊把黎倾鑫放在后座,从后备箱拿了床毯子,给黎倾鑫盖上,坐上驾驶位,回头看了一眼黎倾鑫,拨通了电话出去。
“菰山,派人过去滩头,把车牌号渝AZq103开回虎溪的3号车库13号车位。”
挂断后,电话被打进来了。
“磊哥,你找到黎哥了,他现在怎么样?”对面传来毛云云的声音。
“你赶快熬些驱寒取暖的姜水,我们还有半小时就到家。对了,四风走了吗?”朱磊快速说道。
“我马上去煮,他还没走。那我给陆巡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都赶紧回来。先挂了,磊哥。”毛云云挂完电话,就看了看身旁的赵光景,后者赶紧去了厨房。
毛云云给陆巡打了电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朱磊带着黎倾鑫到屋,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赶紧给他把身体擦干,换上干净衣服。”四风端着暖黄色的姜水说道。
毛云云接过姜水,赵光景扶着黎倾鑫,小口小口吹着喂了些进去。
“差不多了,多了也是不中用。”四风说道。
毛云云停了手,起身看了看身后的朱磊。
“磊哥,你也快去换身衣服,唐哥的衣服你大抵是将就穿上的。黎哥这里,我们来给他换。”毛云云像个老妈子给安排着。
朱磊看了看自己全身湿漉漉的,点了点头。
等朱磊换好,黎倾鑫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了。
陆巡和连淮也回来了,四风在这里,算是个大哥了,瞅了他们一眼道:“都先去换衣服,厨房的姜水多,你们淋雨的人每人去喝一大碗。”
果然这个主心骨躺在这里,这些小子就六神无主了。
四风替黎倾鑫扎了针。
“你们都去睡觉,这里我守着,等天亮了,你们来守,我再去休息。”四风看着几人说道。
“我来守吧,你明天不是还去医院吗?”朱磊也去厨房喝了一碗姜汤,回来看着四风说道。
四风见朱磊执着,便多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他做噩梦,就及时唤醒他。”说完便出了房间。
朱磊挪了一把藤椅,上面铺着软软的毛毯,想必这是之前都放着的,有了些褶皱。
朱磊又替黎倾鑫掖了掖被子,才退步坐在了藤椅上,耷拉着两条大长腿。两只手垂在腿上,就这样看着黎倾鑫。
此刻在一间临时休息的巡逻岗亭里,长沙发上躺着一个头顶裹着白色纱布的男子,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灰色分体套装制度,衣服的下角缀着两个皱巴巴的口袋。
沙发边蹲着一个女子的背影,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短款白色羽绒服,下着一条白色灯草尼绒裤子,露出来的半只脚穿着白色运动鞋。
女子的旁边有个简易的医药箱。
“我看还是送去医院得了,你这跟着出来就遇上这事,不吉利。”坐在远处的男子从带着抽屉的原木长桌上拿起了一包玉溪,从里面抽了一根烟点了烧起来,深吸了一口。
“爸,什么不吉利。他还活着呢?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想不开吧?”女子把医药箱盖好,站起身子。这姑娘怎么也有一米六五的身高。转头的瞬间,模样说不上美丽,却也是清秀可人,秀色可餐。
“这地方跳桥得人多得很,加上今日大雨,上游定发了大水,不管他怎么在这江里头,死了还能领到份子钱,这活得,我还嫌麻烦。”男子说着又咂巴了几口烟。
“爸,您是掉钱眼里了。”女子说完把头转了回去,看着沙发上的男子,眉眼冷峻,鼻子高挺,厚薄适中的双唇,修长的身子,半个沙发都是大长腿了。这不就是自己心中的王子。
女子看得一时入了神,脸颊像是火烧云。
“江小萍,别对来路不明的人动心思,小心万劫不复。”男子的声音比开始多了几分警告。
“爸,您到底是不是我的亲老子,有您这么说女儿的吗?”女子满脸涨红,带着愤怒和羞愤。
“就因为我是你老子,这些年,你老子我常年靠江吃饭,什么人没见过。这个人,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得。等明日他醒了,让他走。”男子说完,把快燃完的烟掐灭了,随即把烟头丢进旁边的黑色垃圾桶里。
“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我先睡会。”男子说完就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拉出了一张厚毛毯,就那么靠在椅子上,毛毯往身上一搭,看了沙发上的男子一眼后,边勿自闭上眼睛睡了,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噜声。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摇了摇头,从旁边的墙缝中抽了一张席子铺在了地上,又拿了一床毛毯,把自己裹着,便跑腿坐在了那里,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沙发上的男子看。
岗亭外的大雨敲打着那小小的玻璃窗,通过小小的灯光,看见雨水一串串地往下流。
天光破晓,下了一夜的雨,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岗亭里的烤火炉一直燃烧着,像夏天的风扇。
沙发上的男子,微微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随即看到歪躺在地上的人,他又转脸看了看窗户,雨声落在铁板上,格外清晰。
男子感觉头有些昏沉,伸手摸了摸,头部的左侧右后方有些撕裂感,带着隐隐的疼痛感。触摸到纱布的那一刻,他坐起身,再次看了看四周。眼神里尽是茫然。
他准备开口说话,发现有些口干舌燥,看着桌面有水壶,便起身来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快速喝下,随即又倒了一杯,突然门外响起了声音,他警惕地盯着那扇铁门。
突然打开了,连带着冬日的风和雨,跟着进了屋,让他打了个寒气。
“你……你醒了?”男子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地上的女子。
“你没事了?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女子乱糟糟的头发,还被皮筋绑着,左眼角还有眼屎,他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他有些生硬地问道。嗓子有些沙哑,像是被火石烫了般。
“我叫江小萍,我爸叫江中明。这里是长江的休息岗亭。我和爸爸昨晚江上巡逻,见你抓了块浮木,头放在浮木上,已经晕了过去,就把你拉了上来。”江小萍那两颗荔枝眼扑腾扑腾的闪动着,小嘴里也快速像是吐葡萄籽似地快速说着。
男子认真地听着。
“你叫什么名字?看你……怎么会?”江小萍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她本打算问他为何想不开,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继续问下去。
男子摇了摇头,眉头皱了起来,他记不住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们在哪里发现我的?”男子问道。
“就在距离千厮门大桥不远的下面滩头,因为靠近了那芦苇丛,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一定被发现,你也是运气好,被我灯光照到了,不然可危险了。”江小萍脸上露出无法想象的苦瓜脸。但见到男子盯着自己,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你那出息。”江中明看着自家女儿,小声嘟嚷道。
被江小萍回瞪了一眼。
“这是早餐。人没事,吃了就赶紧离开。我们也要换班了。”江中明不想招惹那么多麻烦。这男子一看,绝对不是个省事的主儿,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儿牵扯上。
“谢谢你们救我,想要酬谢还是其他?”男子说得很认真。
“我们救你也是顺便的事,何况又谁会见死不救的,你别理我爸得,他就是那个样。你确定没事?你刚才没有回答我的名字。”江小萍想知道他分名字是有私心的。
男子似乎在认真想,不过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难道撞失忆了?”江小萍想着道,又看了看自己的亲爸一眼。
“爸,我先回去了。”江小萍说着就抓住男子的左手腕向着门外走。
江中明看着自家女儿,叹了一口气。
男子挣脱开江小萍的手,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江小萍见那手挣脱开,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也不好表现其他,只得说道:“带你去长江边,或许你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虎溪叠墅里,厨房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
朱磊在熬粥,毛云云在帮着切水果。突然被门铃声打断了。
毛云云和朱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刻正在厅堂的赵光景听着门铃,便走了过去,他刚打开门就瞬间关上了门。
此刻朱磊从厨房出来了,“老赵,是谁?”
赵光景摇了摇头,他此刻还有些懵。
“今天咱别出去了,等会给青哥打个电话,让他暂时别忙回来。”赵光景突然开口道。
朱磊看着赵光景惊魂未定的状态,一想就知道有事发生。他弯腰透过猫眼看了出去,外面全是人头,拿着大大的摄像头,对着这扇门拍着。
“有人把这里泄露出去了,这些人堵不到人是不会离开的。”朱磊退回来说道。
“我已经给青哥打电话了,他暂时也回不来。”毛云云摇了摇手中的电话说道。
“公司出什么事了?”朱磊最能想到的就是唐屹悦出事,这些记者堵门,那么公司肯定也会有人闹事。
“青哥没细说,只是让我们看好黎哥,说他……”毛云云没说完,就听着陆巡的声音响起。
陆巡扶着楼梯,看着下面的人说,“你们有见到十爷吗?”
“他……不是在楼上吗?”毛云云此刻都忘了要加个黎哥了,他突然想到昨日的事。“难道他又从露台跳到别人的阳台去了?”
几人不管大门外的人,反正隔音,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他们赶紧上楼来到露台,只见连淮拄着拐杖看着葡萄架旁边的紫薇花被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黎哥,他我真的,又从这里跳下去了。”毛云云看着朱磊,又看了看其他几人。
“我们几个人守着,都照看不住,连淮,你平时不是都跟在他身后吗?怎么这次不追上去,还不拦着他。”赵光景叹了一句。
“十爷心里难受,就让他去吧,他把心压下去了,就好了。”连淮拄着拐杖慢慢走回屋。
“我怎么感觉他也不开心啊?”毛云云看着连淮说道。
“他视风宇为知己,如今,他怕是要伤情一段时间。”陆巡抬手摸了摸眼角,有些失落。他同样在心底想念那个曾并肩作战的人,风宇是个很好的兄弟和合作伙伴,只是以后都不会有了。
陆巡说完也跟着进去了。
毛云云看着赵光景,不知为什么,他想哭的冲动。
赵光景拍了拍他的肩,又揉了揉他那卷卷的头发。顺手把毛云云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还是以前那个时候好,我记得第一次见黎哥的时候,他那个寸头,皮肤黝黑,可他阳光明媚。还有悦哥,虽然有些怕他,可是如今却下落不明。”毛云云说着眼睛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他们都会没事的,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怎么可能会害怕黑夜和风霜。”赵光景拍了拍毛云云的背安慰道。
“既然大门出不去,我有事还得先离开一趟。”朱磊说着看了看躺倒在露台边沿的紫薇花,也许是月季花,他对花种不是太熟悉。雨水落在花朵上面娇艳欲滴,却也被黎倾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少许踩烂了。
这花好像一年四季都在开似的。
“磊哥,你不是开玩笑,你从这跳下去,我……”毛云云脱离赵光景的怀抱,赶紧阻止朱磊要从这里跳下去的打算。
“磊……哥?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赵光景听着毛云云的呢喃,心里想着,“一个人之所以勇敢,无非就是爱和不爱。可于朱磊来说,肯定是第一种。”
他伸手牵起毛云云的手,幸好,当初这个人对那个明星郑宇,也只是处于崇拜偶象。不然他也要如同朱磊那般,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去故意捅破那扇铁门。窗户纸撕开不容易缝起,可铁门就不一样了,因为是知而不为。就算在某一天,发生变故,也不会因为这场无法追逐边际的感情而受损。
“天要下雨,有些人留不住,有些事不得不做。总得试试,咱们想办法把门口那些人弄走。”赵光景说着揉了揉毛云云的头。
“他俩好不容易相逢,眼看春节将至,如今又是分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像我俩这样平淡过日子啊!”毛云云说的是黎倾鑫和唐屹悦,赵光景当然也听懂了。
“走吧,进去吧!这天淋太多雨,容易生病。”赵光景抬头看了看灰色的天空,密密麻麻的小雨落进莲池。
朱磊落在别人阳台,正好被主人看见了,差点以为他是贼,好歹看着这人长相正气,又收了一些钱,得到了好处,便当没看见。
“也不知黎哥遇到这种情况没?”朱磊把钱包塞进裤兜里,赶紧从电梯下了车库,发现黎倾鑫并没有开车,昨晚黎倾鑫开去江边的车,菰山已经让人开回来了。他从自己的车上拿了一把雨伞,还是那把钢管大黑伞。然后就从车库快速走了出去。
黎倾鑫出去后,就打车去了千厮门大桥,此刻已经是第二日了,天空依旧下着雨,他撑着一把外表是橙色的雨伞,内里抬头就是星辰与太阳,原来它们是可以并肩存在一起的,不一定非得是白天和黑夜。这是之前唐屹悦补给他的生日礼物,专门定制的,伞骨上有他们两个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
春节还有十来天,早就过了喝腊八粥的季节。
黎倾鑫走在一家包子铺,要了一杯八宝粥,像喝饮料一样,边走边喝。之前他总觉得这家的很甜,可现在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也许是他吃任何东西都是索然无味。
腊月的梧桐叶依旧没有掉完,与香樟树的红叶相比,还是多了许多萧瑟凛冽之意。
靠着长江边的,一些梯坎的小商家,都不是太忙,坐在收银台的老板们看着一个容颜俊俏的年轻人,走进了坎上的那家耳饰的店里。
出来的时候,那年轻人右边的耳朵挂着一颗如相思豆那般红艳的水滴状的珠子。
待年轻人走远,其他老板们眼红地喊着,“老张,你今天把镇店之宝都卖了,赚翻了吧?”
那耳饰店老脸一红,反而憋屈不行,“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差点本钱都没保住。”
“那不像个缺钱的富二代啊?”其他老板们倒是八卦了起来。
“人家不缺钱,可人家识货啊。说我那个顶多几万出头。”
“那人家给你多少?”
“给了我五万二,说是浪漫的极致是矢志不渝。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耳饰老板摇了摇头,把原话说了出来。
“不过你也赚了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就是。”其他老板们带着羡慕的口气。
耳饰老板也懒得解释,当初这个年轻人进门他以为是女人,直到他开口讲话。年轻人给他估了价,而多给不是因为被坑,而是人家要买个开心他不气才怪呢,好歹被一个年轻人给收拾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倾鑫。
他撑着橙色的伞,身上穿得是白色羽绒长款,上面绣着同色梅花,连鞋子都是白色运动鞋。最惹人眼的莫过于右边的那个红色耳坠。
与他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偷偷多瞧上两眼。可他的眼里像是跳动的火焰,根本容忍不了别人的目光,像是一个幽灵穿过。
他来到渡口边,包了一条游船,顺着江流而下,他立在甲板之上,风姿绰绰,却无比落寞。
船舱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旁边还有个年轻人,职位是大副。
大副问道:“船长,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有钱烧得慌啊!我还从没见过包船让我们就这样带他看风景的。”
船长:“管他呢,反正抵我们大半年的工资了,我巴不得他一直看下去,咱们可以从这个金主身上多捞一笔过年钱。”
大副眼尖看着不远处行过来的巡逻船说道:“那不是巡逻江小萍吗?”
“常平啊,你就惦记人家姑娘,想要就趁早下手,别到时候别人得了月。”船长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还在努力追嘛。小萍,你还没换班吗?”周常平一手附在耳朵,大声喊道。
江小萍见是周常平,只是看了看,便转身进了船舱,此刻唐屹悦正坐在里面,不过衣服已经换了。
是江小萍那会拉他出门给他重新买了一身衣服,花了她好几大百,这可是她平时都舍不得的,不过看着这个失忆男子穿着好看,就咬牙买下了。
“常平啊,你可得加把劲了,那姑娘似乎有了新欢了。”船长打趣说道。
周常平当船长开他玩笑,脸上露出红红的“船长,怎么可能,她常年跟着他爸江上跑,去哪认识新欢,她这是不好意思咯,我得努力存钱娶媳妇了。”
船长一副过来人,年轻人的事他也懒得参与和管闲事,便不再开口。
“你来开,我下去放个风。”
只不过看着甲板撑着伞的年轻人的背影,只见他四下张望,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周常平见船长走到年轻人身边,像是要开个话茬子,他嘀咕道:“平时怎么不见他去和谁那么自来熟,还不是看在钱分面子上,呵呵,我也是如此。谁也比不过谁的半斤八两。”
“这位小伙子,你不单纯是为了看这两岸风景吧?”船长走到黎倾鑫旁边说道。
“有这么明显吗?”黎倾鑫不答反问,他一直听说在水上跑得人,比陆地上的人知道都多。
“哪有看风景一个人看的,而且看你一直在水中搜寻什么,能在长江里找东西的,除了人,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只需要一个人找的。
若真是找人,长江不比大海捞针容易,你看,那船,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黎倾鑫顺着船长的手看着那条只有一个棚顶的小船摇了摇头。
“捞尸人,听过吗?他们找人可比你这样茫茫江汉上寻找,来得快多了。”
“我找活人。”黎倾鑫淡淡道。
“哈哈,小伙子。这哪个落在长江里的不是活人,可那十个,至少有九个都是有来无回。”
“不,不会的!他是游泳高手,我以前亲眼见他从船上跳下水,向着我游来。”
船长见年轻人声音高了几分,便也不与其争执,而是换了一句:“你愿意花如此大价钱,包船找那个人,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这样,我也不是那种完全见钱眼开的那种人,那条船,你记住了了吗?那老的叫江中明,丫头叫江小萍,专捞这水里的那东西,你……”船长说着看到黎倾鑫的脸色不好,便断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找到的那个人。”
黎倾鑫看着船长离开的背影,眉头皱成了一团,随即看着即将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巡逻船。
巡逻船上,此刻江小萍看着唐屹悦转动着左手腕的银制手环,小心翼翼地问道:“雨小些了,要出去吹吹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