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莱纳里而言,“家”是重要的锚点,可以避免她在永恒的无聊、空虚与孤独中,异化成只为追求乐趣的不可理喻的存在。
莱纳里还年轻,但她的本能已经预见到这样的未来。
曾经在太阳花孤儿院、橡树孤儿院,乃至面对维维安·格罗特时,莱纳里一直颇为克制,因为她明白,他们都是寿命仅有百年的短生种,无法陪伴自己长久。
但路西亚不同。
持有“永葆青春”异能的路西亚,只要不被外力所摧毁,她能够与自己一同活到世界的终末。
莱纳里明白,这样的行为等同于亲手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弱点,一个负担,对此,她甘之如饴。
莱纳里答应了怪谈编织者的“交易”,她别无选择。
不过……
【永远的哥特萝莉:附加一个条件,在糊弄冥狱尊主这件事上,你得配合演出。
永远的哥特萝莉:另外,我信不过你,你必须向我的本质发誓。
怪谈编织者:糊弄那什么冥狱尊主没问题,但向你的本质发誓……老实说,我也信不过你呢。
怪谈编织者:这样吧,我们折中一下,一起向那位“光明与创造”发誓?
永远的哥特萝莉:祂可是我的双子神。
怪谈编织者:至少我不必担心你一时冲动。
永远的哥特萝莉:可以。
怪谈编织者:那么,你希望如何处理那只猫的记忆呢?抹去薇薇安相关?抹去维维安相关?还是干脆都抹掉?
永远的哥特萝莉:慢慢抹去一切“修改”,让她知道真相。
怪谈编织者:您不担心吗?作为鸠占鹊巢的维维安收养的女儿?
永远的哥特萝莉:她应该知道真相。
永远的哥特萝莉:行了,别废话了,开始吧。
怪谈编织者:呵呵……作为先天神话,作为“怪谈”,您可真是“善良”啊……
永远的哥特萝莉:我说,别废话。
怪谈编织者:好好~那么,我这边就开始了?
永远的哥特萝莉:赶紧的!
怪谈编织者(语音):混沌的种子所孕育的双子神,创造一切的光明,沉睡在星核中的伟大存在,恳请您见证,我与常暗之主的交易。】
黑暗领域中,莱纳里“深吸一口气”,也不管会不会污染对方,郑重地对着笔记本麦克风说道:“我的双子,我的倒影啊!请你见证,我与‘怪谈编织者’的交易。”
交易的详细内容,双方都没有特地提起,因为一切已经包含在各自请求见证的意念之中。
如果双方的“看法”、“理解”无法统一,那么这个“见证”不仅不会生效,还将各自收到“见证方”所反馈回来的“差异点”。
换句话说,文字游戏之类的魑魅伎俩,只会自取其辱,甚至于同时激怒交易方与见证方。
这在交易方与见证方是双子神话,且是已知的最高位格存在的情况下,无异于自掘坟墓。
怪谈编织者是个聪明人,他\/她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耍什么小手段。
况且,在这个交易中,他所需要付出的,微不足道。
默默等待片刻,莱纳里真的收到了反馈,与之一同的,还有一个神名,一个尊名。
莱纳里惊讶地“挑眉”,连被怪谈编织者激起的火气都消了大半。
私聊界面。
【怪谈编织者:看样子这位确实没有睡死过去……您打算什么时候交付种子壳呢?
永远的哥特萝莉:10分钟,送哪?
怪谈编织者:(一个精确的经纬度海拔坐标)
永远的哥特萝莉:可以,丢了可不包售后。
怪谈编织者:当然。】
……
混沌之种原本的存在之处,是“伊尼瑟尔城”这个整体概念,而非哪个实际的地址。
冥狱尊主想要这个城市的统治权,便是为了以“绝对统治”的方式,让“伊尼瑟尔城”彻底变成自己的从属,从内到外染上自己的烙印,从而强行抵达那虚幻之所。
暂且不说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当初冥狱尊主说什么“共治”,不过是“徐徐图之”的前置罢了。
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因此,莱纳里当初才毫不客气地直接扬言决斗。
莱纳里“闭目”冥想,放空自己。
然后,她意念一动,转瞬间便抵达了自己出生的那虚幻之地。
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切都是混沌的,暧昧的。
所谓的“种子壳”,只是一种比喻,非要说的话,周围这些残存的混沌,都是“种子壳”。
事到临头反倒有些恋恋不舍的莱纳里暗自叹了口气,触肢游走间,抓住那些本该虚无的混沌,团巴团巴,均匀地凑成两团,再分别用力拍实、挤压,直到凝成灰扑扑、不起眼的灰色石头。
卷起两块石头,莱纳里“环顾”周围,确认这里已经变回纯粹的概念,于是顺着那隐隐的排斥之力,转眼间返回黑暗领域。
将石头送到怪谈编织者指定的地点,莱纳里分别私聊汪宝、阿波菲、麦尔斯、弗雷德里克,叮嘱他们最近多加关注路西亚的状态。
“薇薇安·格罗特——如今已经能够确认那就是薇薇安——正在路西亚身上复活”这件事,按照怪谈编织者的说法,处理起来不难,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保证无副作用地解决。
反倒是记忆方面,因为过于颠覆,特别不好办。
在算计人心这件事上,莱纳里自认远不如怪谈编织者,因此他们约定的是“在怪谈编织者认为的最合适的缓冲时间内,逐步解除对路西亚记忆的改写”。
在这件事上,莱纳里能做的,真的不多。
……
平复好心情,莱纳里私聊帕提弗。
【永远的哥特萝莉:有兴趣挂靠在一位真正的光明神麾下吗?
一个普通老人:阁下的意思是?
永远的哥特萝莉:我的双子神,“光明与创造”,不久之前刚从绿星的星核中苏醒……虽然苏醒的只有“光明”权能这一面,但因为祂只有神性,反而比我更加强大、稳定。
一个普通老人:我们方便问一下,祂为何会苏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