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者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局外人。
他不知道甲板上对峙的这两只小海嗣对大群是否特殊，但反正在他看来，这两个小家伙都属于海嗣的特殊个体。
没有如其他生物那般，为了争夺领地或者特殊的身份地位而大打出手，两只小家伙的见面似乎只是为了达成某种交流。
变形者听不到海嗣间的独有交流频率。
他只能默默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旁观这场默剧。
交流没有持续太久，那只头部长有外骨骼的海嗣转身跃入海水。
留下的猫猫海嗣视线落在变形者身上。
“伊塔尔。”
干净的少年音从猫猫海嗣口中吐出。
“什么？”
“我的名字。”
变形者惊叹的看着眼前的生物，主动伸出手：
“我们没有特殊的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们变形者。”
“我们？”
伊塔尔眼中闪烁着灵动的神采，似乎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乐于去思索自己遇到的一切事物。
变形者笑道：“你们之中的个体对外交流时，都是如何自称的？”
“大群。”伊塔尔答道。
“是的，除了你以外，我们并未听说有海嗣会自称我。”变形者指了指自己，“和大群类似，对于变形者来说，如非特殊情况，我们对外交流时都是以‘我们’自称的。”
伊塔尔走到变形者伸出的手下面，轻轻用脸颊磨蹭着他的指尖。
“上一次在海岸，谢谢你们的担保。”伊塔尔认真答谢。
变形者手指主动去揉搓伊塔尔的下巴与耳根。
伊塔尔没有拒绝，舒服地眯起眼睛开始享受，喉咙中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呼噜声。
“你似乎已经成功了。”
变形者将伊塔尔翻过来露出肚皮，直接伸手狂rua它的肚皮。
面对变形者熟练的攻势，伊塔尔一条后腿出现明显的失控迹象，对着空气一顿乱蹬。
它眯着眼睛，哼哼唧唧道：
“大群，仍未找到答案，我离成功还有很远。”
“在陆地上，齐言倒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我们觉得比较可行，你有没有兴趣？”变形者两只手同时忙乎起来。
“齐言……是谁？”
伊塔尔扭动身子配合变形者的动作。
听到伊塔尔的反问，变形者手上动作顿住，脑门上冒出一排问号。
为啥这群海嗣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认识齐言？
这狗子不是说自己跟大群很熟吗？
他皱眉道：“一只白毛鲁珀，很狗。”
伊塔尔：？
见伊塔尔没理解，变形者继续描述：
“他说他去你们大群做过客。”
“……是先生？”伊塔尔身子一扭，趴在地上追问道，“难道是向大群指引新方向的那位？大群意识到他是外来者，但大群从不拒绝，可大群也没想到连接会突然断掉。
请问先生如今在哪里？大群无法追踪他的气息。”
变形者邀请道：“我们可以带你去见他，陆地上有很多人想要见一见你。”
伊塔尔犹豫一瞬，选择摇头：
“我很抱歉，大群没能完成先生的指引，陆地生物的群落与生存逻辑令大群感到不知所措。
大群如今正在寻求新的答案，我不能离开，我将带领大群奔赴新的未来。”
“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很抱歉，并非我拒绝分享，而是我也不知答案是什么。”
伊塔尔扭头眺望夹板外的海面：“但我意识到一件事，大群，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变形者：？？？？？？？？
变形者惊疑不定打量伊塔尔，从那张可爱的猫猫脸上，他看得出，伊塔尔这句话不是齐言那种发癫，而是发自内心的自我评价。
“不是，哥们儿。”变形者难绷道，“大群当年差点把沿海的伊比利亚干死，他们现在听到海嗣这个名字都直哆嗦，你们还嫌弃起自己了。”
伊塔尔努力分析变形者话语，渐渐将伊比利亚与大群内的信息对应上。
而后他摇头否定道：
“大群从未向那个叫伊比利亚的生物群落开战，大群只是与海洋中的威胁竞争，也许无意中波及到了那个生物群落。”
变形者：“……这些话可不能到陆地人面前说。”
“为何？”
“太耻辱了。”变形者调侃道，“两个上单大爹掐架，余波把路过的下路秒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余波的伤害实际上还让下路倒欠他们两管血条，如果是我们经历这种事情，我们可能会被气到退游。”
伊塔尔无法理解，但它记住了变形者的提醒。
一人一猫之间沉默片刻，变形者再次开口：
“伊塔尔，你说大群太弱小了，我们看得出你并非说谎，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
伊塔尔仍旧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它似乎有些苦恼：“我身为大群的一员，隐隐能够感受到一种信息，大群，不应该如此羸弱。
如今的大群失去所有的指引，族群实力甚至无法达到预期的万分之一，我想我必须肩负起这个指引的责任。”
“你准备怎么做？”变形者追问道。
“此刻在海水中，大群正在与威胁展开竞争。”伊塔尔虽然很多事情一问三不知，但对于自己知晓的却知无不答，“有许多同胞响应我的号召，但我并未要求同胞展开进攻。
大群正在围堵竞争者，并不断试探，让竞争者做出无效反击，大群在这个过程可以进行学习，展开针对性进化。”
变形者倒吸一口凉气。
他听到了什么？！
这群海嗣不玩鱼海战术，改玩心眼子了！
这都开始以战养战，把阿戈尔人当经验宝宝刷了！
变形者头皮有些发麻，不敢想象这群海嗣在伊塔尔的带领下，将会以何种恐怖的速度发育。
在变形者陷入震惊时，伊塔尔自顾自在甲板上磨了磨爪子。
看着自己在甲板上立下的淡淡抓痕，伊塔尔似乎对这个猫抓板很满意。
他乐呵呵跟变形者分享道：
“我想要将这个奇怪的漂浮物彻底掌控。”
“为何？”变形者止住思绪，“别告诉我们，你就是为了磨爪子。”
“当然不是，我虽然无法理解这个漂浮物，但它很适合作为巢穴。”伊塔尔认真解释道，“而且它的结构与天然造物有很大不同，我记得这个词汇……技术。
我希望大群能够掌握这项名为技术的事物。”
变形者开始坐立难安。
“你们要走了吗？”伊塔尔问道。
“不，我们单纯是被你吓到了。”变形者苦笑，“我们也很抱歉，这艘船暂时不能让给你，甚至在海水中与大群竞争的那些阿戈尔人，暂时也不能让给你。”
“没问题，你们是大群的朋友。”
伊塔尔痛快点头答应，保证道：“在我离开后，大群不会与你们竞争这个漂浮物，水中的竞争者大群也不会发起死斗。
大群，为生而战，歼灭竞争者的群落不会帮助大群繁衍，在大群彻底完成进化，竞争者失去威胁后，同胞们就会主动退去。
你们也不用担心掌控这个漂浮物时遭遇大群袭击，如今大群发现一种无法适应的现象，我也不理解那是什么，总之同胞们都已经决定远离这附近的海岸线。”
“我们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等下，你说你要离开？”
变形者突然注意到伊塔尔言辞间的细节。
伊塔尔转身朝甲板边缘走去，边走边回答道：
“是的，我将前往海洋的原点，我有预感，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