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被齐言怼得火气上涌。
他红色的头发都有些炸毛，恼怒的瞪着齐言，却还是不敢拔高声音：
“难道你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甚至失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还对那些大人物报以信任？”
“你错了，桑尼，我不是对所谓的大人物报以信任。”
齐言纠正道：“事实上，在我眼中，所谓的大人物，或者所谓的拓荒者，甚至是感染者和非感染者，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我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身份或者立场，就给他打上固定的标签，我对一个人做什么事，只基于这个人自己做过什么事。”
“你……”
桑尼气得火气都略微急促。
他觉得齐言这番话很有道理，但太过不切实际。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拒绝我的合作邀请？”桑尼质问道，“你准备靠自己慢慢接触多萝西，然后在做出所谓的只属于你自己的判断？”
“没必要。”
“什么？”
“我早已接触过多萝西，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判断。”
“！”
桑尼心下一惊。
齐言加入拓荒者，还是他亲自引荐的，对方当时灰头土脸从荒野中出现，虽然没受伤，但也跟一个野人似得。
加入拓荒者队伍后这些天，齐言也一直没有长时间脱离过自己的视线范围。
所以齐言是何时接触到多萝西的？
桑尼有些无法理解，但联想到对方嘻嘻哈哈的外表下，却是一位千里寻仇横渡荒野的狠人，桑尼又感觉似乎有些合理。
对方若是没点本事，早就死在荒野中成为一堆源石粉尘了。
可越是感觉到齐言的不简单，桑尼越是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
“极境，你是真的下定决心签署那份合同了？”桑尼强行改变口吻，请求道，“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么我愿意相信你一次，请带上我一起。
等我回到城里，那会自己律师的身份，我就能反过来帮助你，你不是要寻找一位菲林吗？你需要我！”
“好啊。”齐言一口应下。
不等桑尼露出喜色，他就听齐言继续道：
“下午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我们潜入实验园区，调查一下多萝西实验的真相。”
“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桑尼大为不解。
“你误会了，我之前说得是多萝西本人，而非她的实验。”齐言摇头道，“其实我对多萝西这项实验很感兴趣，我现在很好奇多萝西实验的进度。”
“你这个家伙……”
桑尼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之人。
“下午见，我要去找个角落摸鱼了。”
齐言拍了拍桑尼肩膀，转身狗狗祟祟溜走。
桑尼强忍着给眼前这家伙屁股一脚的冲动，转身回去收拾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潜行道具。
为了不在‘极境’这位专业荒野求生人士面前丢脸，桑尼可谓是绞尽脑筋考虑所谓的潜行计划，无论是路线的规划，还是反监控的道具，甚至是行踪暴露后的应对手段，他就准备了不下三种。
等他带着一个满满当当的背包找到摸鱼的齐言时，却发现这货正躲在废料仓库的一个空木箱中，缩成一个白团子睡得正香。
“喂！你的准备呢？”
桑尼有些急切地摇醒齐言。
“纯美？哪里有纯美？”
齐言迷迷糊糊转醒，突然高呼：“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桑尼被吓得当场炸毛，一把捂住齐言嘴巴，左右查看四周。
万幸，因为这里是废料仓库，在场只有那些拓荒者埋头工作，负责监工的莱茵生命防卫科员工压根没进入仓库。
“你疯啦？”
桑尼松了口气，而后又忍不住陷入暴怒。
齐言挠挠头，总算从睡梦中清醒，憨笑着认错：
“睡糊涂了，一不小心就跑错片场了。”
见这货嘴上认错，但脸上完全没有悔改之意，桑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那现在怎么办？”他头疼道，“你竟然睡过头了，完全没准备潜行道具，我们这次难得的机会只能错过了。”
“准备什么道具？”
齐言探头看了眼桑尼的背包，肆无忌惮嘲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要靠这些东西cos怪盗基德。”
桑尼：？
他听不懂什么是怪盗基德，但他听懂了齐言的嘲讽。
“我知道自己这点小手段在你眼中很可笑，但总好过你压根没准备吧？”他不满的反怼道。
“你是不是傻的？”
齐言一副看智障的表情：“多萝西不是在明面上公开邀请拓荒者与自己签合同吗？
咱们直接光明正大以这个理由走进实验园区不就好了？”
“啊？”
桑尼瞬间傻眼。
齐言嗤笑一声，摇摇头从木箱子里爬出来，带头朝仓库大门走去：
“你就安心吧，对于这种行动我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包没问题的！”
桑尼怔了片刻，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匆匆追上去压低声音道：
“可即便我们接触到多萝西，后续行动也没办法展开啊，她怎么可能放任我们去看自己人体实验的真相？”
“她亲口拒绝过你？”齐言反问。
“这哪里还需要她拒绝，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吧！”桑尼忍不住开始抓狂。
“对于别人不太可能，但对于多萝西，这很有可能。”
齐言脚步坚定：“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真相，你就安心躺平，等我带你飞就好了。”
“我……”
桑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吞吞吐吐间双腿却很老实，一步不落紧跟在齐言身后。
两人走出废料仓库，立即引起躲在远处监工的防卫科员工。
“你们两个，不去干活跑出来做什么？”一名身穿防护服的员工上前喝问。
“老子受够了！”齐言声情并茂表演道，“这种工作何时是个头？我要去见多萝西主任，我要跟她签合同，不就是把自己卖给她了吗，老子烂命一条怕个蛋！”
那名上前的防卫科员工愣是被齐言给唬住，结结巴巴道：
“这……这种事情，你还是需要……”
“什么都不需要。”
齐言大手一挥，打断道：“现在立即带我去见多萝西主任，朋友，你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原因，让多萝西主任失去两个主动配合的实验材料吧？”
防卫科员工：“……”
他竟然被一名拓荒者给威胁了？
可一想到这件事跟莱茵生命主任有所牵扯，他还真不敢自作主张。
防卫科员工头盔下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怜悯，摇摇头转身在前面带路，没跟这两个在他心中已经和死人画等号的家伙计较。
即便多萝西主任在莱茵生命内部名声很好，但那也是主任！
这些大人物的人体实验，岂是那么好承受的？
自从他们防卫科的塞雷娅主任离开后，他们防卫科就失去了唯一的保护伞，越来越多令人触目惊心的真相开始肆无忌惮展露在他们眼前。
“两位，你们现在还有机会反悔，只要回头去工作，我可以就当没见过你们。”
防卫科员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告诫。
齐言不答，仍旧乐呵呵打量周围建筑。
见状防卫科员工也不再说什么。
他言尽于此。
他也曾感到不忍，但面对冰冷的现实，他这种小人物也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去接受。
接受那些受试者走着进入实验室，横着被运出来结果。
甚至有不在少数的受试者，是被装在口袋里分批次拎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