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帝国,郢都城,皇宫,纯阳殿
经过整整五天的日夜兼程,项焉带领着使团终于抵达了郢都城。
项焉先将使团安置在驿馆,让众人得以歇息。
随后,他便带着使团副团长明义前往皇宫,求见熊垚。
然而,出乎项焉意料的是,熊垚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见他们二人,而是让他们去向熊焱燚汇报此行的进展。
项焉心中虽对熊垚的安排略有不满,但他也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实在没有资格多言,只能乖乖听从熊垚的安排。
在内侍的引领下,项焉和明义来到纯阳殿,见到了正在此处处理公务的熊焱燚。
熊焱燚自此次回京后,熊垚基本上已将权力完全交予他,让他全权处理政务。
熊焱燚对此并无异议,毕竟这是他多年来努力的目标,如今梦想成真,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项焉和明义走进纯阳殿,朝着正专注批阅奏章的熊焱燚抱拳行礼。
“臣项焉\/明义,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熊焱燚听到他们的话,抬起头瞄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奏章。
“二位大人免礼吧。”熊焱燚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来人,给二位大人看座。”
项焉和明义谢恩后起身,两名内侍搬来两个绣墩放在他们身后。
项焉和明义坐下,静静等待熊焱燚问话。
熊焱燚并未理会项焉,继续自顾自地批阅奏章,将项焉和明义晾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熊焱燚才将面前的奏章全部批阅完毕。他将奏章放到一旁,抬起头,将目光转向项焉和明义。
“二位大人久等了。这些奏章事关重大,需要及时批复,耽误了二位的时间,还请二位大人莫怪本王。”
项焉和明义赶紧起身,抱拳说道:“王爷言重了,事有轻重缓急,王爷理当以国事为重。”
“臣等虽然只是微末之臣,也明白事急从权的道理,王爷无需自责。”
项焉和明义清楚熊焱燚这话多半只是寒暄自谦,为的是标榜自己的深明大义和礼贤下士。
但他们明白归明白,有些样子还是要做,有些话还是要说。
毕竟官场如戏台,不管是皇帝还是官员,都是戏台上的演员,唱戏若只有独角戏会很无趣,只有有来有往地配合演戏,才能把戏演好。
熊焱燚对于二人的话还是很满意的,他命内侍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汤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项大人,尔等此番出使中元帝国,收获如何?”
项焉闻言,神色一黯,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朝着熊焱燚抱拳躬身道:“回王爷,是臣等我能,此次出使,无功而返,还被那楚王陈琦给羞辱了一番。”
熊焱燚闻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愤怒之色来,他看着项焉,语气平静的说道:“具体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项焉向前迈出一步,微微低头,开始缓缓诉说起此行的经过来。
“王爷,此次出使,臣等共花费了五天时间,才从郢都城抵达了御北关。”
“臣等只是在御北关歇了歇脚,便没有敢多做停留,连夜前往了中元帝国的丰都驿。”
“臣等在于丰都驿主司说明我们的来意后,那丰都驿主司也并没有过多的刁难臣等,直接派人将臣等送去了赣州府,去面见楚王陈琦。”
“出使一直到这里,还都挺顺利的,没有任何状况出现。”
“可是,当臣等抵达赣州府,入住了赣州府的外事驿馆后,状况就变得急转直下,向着不可控的方向改变了。”
项焉无奈的叹息一声,顿了顿,接着说道。
“从臣等入住赣州府的外事驿馆后,臣几乎每日都会前去楚王府,提交拜帖,想要面见楚王陈琦。”
“结果……”项焉脸上,露出了屈辱之色。
“整整半个多月,臣拜帖送去了足足有五十多封,都没能见到楚王陈琦一面。”
“期间,臣也以楚王太忙,无暇与臣等交流,臣想要求一张通关文书,前往中元城,去面见中元帝国的皇帝,陈伽罗。”
“结果,那楚王府的长史卢纮直接拒绝了我们的要求,还说,还说我们的品阶太低,根本没有资格面见他们的皇帝。”
项焉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
这段时间来,他的经历,简直就是他出生记事以来,最为屈辱的一段过往了。
这让他对陈琦,对中元帝国,恨得是咬牙切齿的;特别是对陈琦,那真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陈琦:“……”凸(艹皿艹 ),老子都没见过你,你恨我干啥。
项焉强压下心中的不甘,接着说道:“臣等一行人一直被牢牢地卡在了赣州府内,整整十六天的时间;进退两难,束手无策。”
“每日,臣等都怀着满心的期待与诚意前往拜访楚王陈琦,然而,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那赣州府的大门,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将臣等的希望一次次地挡在门外。”
“臣等想尽了各种办法,绞尽脑汁地想要见到楚王陈琦,可始终未能如愿。”
“直到六天前,楚王府终于有人来到了外事驿馆,见到了臣;那人自称是楚王陈琦派来,专门负责处理南楚使团事宜的人。”
“只是,那人在见到臣之后,并没有商谈有关出使相关的事宜,反而是趾高气扬地来到臣等面前,不由分说地直接就把臣等给劝退了。”
“他还言辞犀利地说,我们南楚帝国现在处于危急存亡的状态,我们南楚帝国需要求着中元帝国,才能渡过当下的这个难关。”
“所以,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而不是耍那些没有用的小心思。”
“臣虽也据理力争,直言了臣等出使的诚意;奈何,那人并不愿意听臣的解释,一意孤行的强行劝退了臣等。”
项焉双眼含泪,朝着熊焱燚双膝跪地道:“臣无能,此番出使,不仅未能有所成效,还丧权辱国,有辱帝国威仪。”
“请王爷降罪。”
熊焱燚看了一眼爬匐在地上的项焉,有些无奈的撇撇嘴。
熊焱燚那也是人精了,哪里会看不出项焉刚才说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这玩意儿,君臣奏对,只有傻子才会有啥说啥呢。
像项焉这种官员当中的老油子,他的话,能有三分真就很不错了;要是能有五分真,那项焉就算是大忠臣了。
至于项焉刚才说的话,熊焱燚猜测,项焉说的前半段应该都是真的,他们确实去了赣州府,也确实被陈琦晾在赣州府,晾了半个月。
他们应该也确实是去拜访了楚王府,递交了拜帖,至于说拜帖的数量多寡,那就没有必要纠结了。
而项焉后面说的,有关陈琦派人前来,劝退使团的事儿,熊焱燚猜测,估计连一分真都没有。
他对于陈琦还算是有所了解的,以陈琦的性格,如果真的不想理会使团,那完全就不会让使团入境,在边境就把使团给拦回来了。
陈琦既然让使团入了镜,那就说明他还是想要见一见使团,听一听使团说什么的。
可结果却是,使团竟然被一个楚王府的属官给劝退了,而且说的话还那么难听。
要说这当中,没有项焉做的蠢事儿,说的蠢话,熊焱燚是绝对不会信的。
好在,对于熊焱燚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项焉他们此番出使,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项焉这样的使团,作用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熊焱燚想要看到的,就是楚王陈琦和中元帝国皇帝和朝臣们的一个态度。
如今,楚王陈琦的态度他已经明了了,那么接下来再做应对的时候,他也就能做到心里有数了。
不过,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熊焱燚表面上的功夫还得做到位了。
项焉已经把前面的戏唱到位了,接下来该他表演了。
熊焱燚愤怒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愤怒的怒喝道:“欺人太甚!”
“这楚王陈琦,简直就是不把我南楚帝国放在眼中,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我南楚使团。”
熊焱燚佯装生气的咳嗽了两声,生生将自己的脸都给憋红了。
“这陈琦,好生乖张;封王之时,在明知道有我南楚帝国存在的情况下,还非要选择楚王这个封号,这分明就是没有将我南楚帝国放在眼里。”
“之前的种种作为,也是丝毫没有给我南楚帝国留面子,说话办事,嚣张至极。”
“他难道真的以为,我南楚帝国是个软柿子,任由他随意拿捏吗?”
熊焱燚双眸赤红的看向殿外道:“来人,给本王传所有三品以上武将前来觐见,本王这一次,一定要给那陈琦一个教训不可;让他明白,帝国威严,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触犯的。”
听到熊焱燚的话,项焉当时就傻了。
不是,他只是想要给自己脱罪而已,他没有想过要挑起两国战乱啊。
这尼玛要是真的因为这事儿,中元帝国和南楚帝国开战了,他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况且,现在的南楚帝国是个什么牛马德性,别人不知道,他一个项家人,还能不知道吗?
以现在南楚帝国的国力,别说和南楚帝国开战了,能够保证自己不被人家灭了就不错了。
项焉这一刻,真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也顾不上什么君臣有别了,直接开口道。
“王爷且慢,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