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礼愤怒,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白妗几次狼狈的死里逃生。
梦里的白妗很疲惫。
连日来的逃亡让她的异能飞速成长,如今已经运用的十分自如,但其他人穷追不舍的劲头也让她倍感恼火和无力。
还是太弱小了,如果能够再成长一点…如果能够再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会宰了这里所有人!
但从她异能觉醒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一年,追杀她的人有基地,有组织,他们相互训练异能、训练体能,比起白妗自己一个人摸索,显然要靠谱的多,也成长的更快。
说实话,明明拥有所有人都羡慕的植物系异能者,却成为了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这实在太憋屈。
白妗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小城市前往其他的幸存者基地,但是这些人将周围都防守了,她孤身一人,想要闯出去根本不可能,反而成了主动上门给人吃的猎物。
但也没关系,白妗缩在角落里,拆了一罐罐头恶狠狠的吃了起来。
只要她不好过,这些人也别想好过。
周围的基地时不时就会遭到攻击,有时候是死掉几个人,有时候是死掉几只被圈养的动物,有时会忽然房屋起火。
有些是白妗做的,但更多的都是别人借着她的掩护做的。
不过所有人都直接把责任推到了白妗身上,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了,他们基地周围有个恶毒的女人,会生吃人,尸骨无存的那种。
白妗填饱了肚子,就猫着腰跑到窗户前观察外面的情况,楼下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人巡逻。
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个想法,白妗这会儿距离那个最想要捉住她的基地很近,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她如今身处的地方,是一栋被废弃的危楼,不会有人过来。
季予礼看着她跟只脏兮兮的小猫一样躲在窗户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心疼。
明明是这样优秀的异能,就因为这个小地方里白妗是第一个,且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就要被这样对待,实在太过不公平了。
他知道末日这个吃人的时代,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但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在他的挚爱身上,只让他感觉的无边的愤怒。
白妗就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活了半年多,逐渐从一个稚嫩的刚成年少女变成了沉稳安静的女人。
这期间,她的异能成长速度也是飞快的。
在又一波基地派来追杀她的人被白妗轻轻松松反杀之后,季予礼就看见白妗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来,然后割下这些人的脑袋,一个一个用绳子绑起来,在漆黑的夜色中拖到基地门口,然后将那些脑袋悬挂在了城墙上。
很快,基地就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混乱。
而这场混乱,是由白妗一个人造成的。
季予礼见证了她的成长,也微微松了口气,眼含笑意的看着梦里的白妗。
他的妗妗,不管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白妗以一人之力灭了半个基地,最后拍拍衣袖离开了,留下满地鲜血和人头。
不管基地里其他幸存者有没有参与围捕她的行动之中,她都照杀不误。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和平时代都有这样的言论,就更别提这个吃人肉喝人血末日时代了。
又过了半个月,在这个基地的秩序逐渐恢复,开始诞生希望的时候,白妗裹着满身血腥过来了。
偌大的基地,除了逃走了的,其他还留在基地里的人,竟无一人生还。
这个基地的所作所为对白妗的影响很大,这也是她今时今日能够面不改色杀掉半城人的原因之一。
时代造就疯子,要怪就怪这个时代,怪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
是他们孕育出来一个真正的恶魔。
解决完仇人之后,白妗又休息了半个月,才慢慢的启程离开。
她孤身一人,没有目的地走着。
人啊,终究是群居动物。
哪怕是白妗也逃不过,她仍然渴望拥有并肩作战的队友。
但其实说到底,她只是希望拥有一个正常异能者该有的待遇。
于是,在短暂的迷茫之后,白妗选择了往北方走。
白妗流浪了半年,然加入了一个中型基地。
这个基地很符合白妗的心意,一来这个基地不认识她之前所在的基地,二来这个基地距离之前那个基地已经很远了,三来这个基地很人性化,很温暖,人人脸上都有笑意。
但白妗知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所以她很小心的隐藏了异能,对外只说自己是植物系异能者,就连水系异能都没有暴露。
因此,白妗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热情。
这些人得知她的异能是植物系异能后,看她的眼神都瞬间亮了,纷纷围观过来嘘寒问暖,邀请她去参加竞选,哪怕白妗冷着一张脸,对方也热情不减。
看着这一幕,季予礼心里隐隐有些发沉,但他却想不到究竟是为什么。
最后,他归根于自己太过担心白妗了。
所谓关心则乱,白妗这一路走来实在太不容易,太过艰难,季予礼也很希望她能够拥有朋友,拥有同事和并肩作战的队友。
白妗进入基地后,直接成为了基地比较重要的成员之一,每天都有许多人登门拜访。
基地也小心的维护着和这位异能者的关系,他们并不希望这样一位优秀的异能者会前往其他的基地,那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损失惨重的。
白妗刚来的第一周,就被人带着参观了整个基地。
这个基地是真的很不错,大家还保持着末日前的文明礼仪,虽然多少有点出入,但已经很难得了。
街道上会有小孩儿嬉戏打闹,但不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
白妗一路参观下来,发现这个基地是很有秩序的,他们会排队,会相互打招呼,会说谢谢和抱歉。
这让白妗这个被泡在“野蛮”基地里一年多的幸存者而言,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但白妗不敢放松警惕,她仍然小心的藏着自己与众不同的异能。
季予礼看着她慢慢的跟这个新基地的幸存者们建立了良好的社交关系,终算放下心来了。
在他看来,这个基地有许多需要改善的地方,毕竟在北方基地的对比之下,这个中小型基地根本就不够看的。
接下来的半年里,季予礼就看着白妗好好的生活。
白妗在半年之后,就展露出来一点不同的异能,表现为攻击性极强,她的植物系异能可以将丧尸杀死。
原本白妗是想要一直隐瞒下去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某一次白妗跟随着小队伍外出任务,完成了任务正要原路返回却被忽然爆发的大型丧尸潮逼的无路可退的时候,她权衡之下,决定暴露。
当时情况其实已经十分惨烈了,他们外出小队一共五十位成员,已经折损了三十多位,就剩下十来个人了。
眼看着就要死在丧尸的獠牙和利爪之下,大家都绝望了,但他们不甘心,仍然在拼死战斗着。
就在他们人数继续减少的时候,白妗的异能忽然来了个大爆发,直接清扫了他们附近一米内的丧尸,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震惊极了。
白妗虽然是主动暴露,面上却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有点错愕。
虽然只清理了一米内的丧尸,但这也足够他们找到机会突破重围逃生了。
大家顾不上白妗的异能到底是怎么回事,纷纷找到突破口寻求生机。
很快,他们就突破成功了,杀出了一条路来。
白妗这个时候却表现得很虚弱,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了。
她在赌。
赌这些究竟会不会救她。
如果救她,那白妗会很高兴,如果不救……白妗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她会重新选择一个基地,继续新的生活,并且永远不会再暴露自己的异能。
就在白妗马上要倒下的时候,前边一个女人回头狠狠的拽了她一把,“别停!咱们死了这么多伙伴,不能再死人了!”
另一个跑在前面的男人掉头回来,一声不吭将白妗背到背上,一行人继续逃亡。
看见这一幕的季予礼,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恨不得能给化为实质。
有些郁闷。
明明是他的梦境,主人公是他老婆这就没什么,他成为一个废物的旁观者这也没什么,但现在让他看见自己老婆被别人背着,自己却只能看着,这就很大问题了。
等梦醒了,他一定要好好跟白妗说一说。
话又说回来……这场梦究竟什么时候结束?
难道要他看着白妗结婚生子吗?
季予礼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而梦境中,白妗一行人已经逃出来了,此时正躲在一栋居民楼里大喘着气休息。
白妗抱着膝盖坐在最角落里,沉默的没说话,只是反反复复的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植物系异能。
房间内很安静,除了喘息声,一时半会的也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大逃亡中。
他们缓了半天,最终是饥饿感唤醒了他们。
大家开始翻背包分享食物和水源,白妗也被分到了她该有的那一份。
房间里依然保持着沉默,他们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
填饱肚子后,他们才有心思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于是第一道声音出现了。
“白妗,你的异能……忽然变得好强大,是你救了我们。”
紧接着是第二道声音。
“你以前有试过这样吗?给我吓了一跳,但多亏了你,真的,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所有人都死在那里了。”
白妗发现她有些不淡定了,在第一道声音出现后,她就开始小幅度的颤抖着。
谈不上是害怕还是兴奋。
好在大家只以为她也被吓到了,加上幅度很小,有人发现了,但也并没有多想。
白妗等他们说完,屋内慢慢恢复安静的时候,才慢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死,然后忽然就那样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个异能了……”
伪装,是末日时代里每个人的必修课。
“我说呢,你肯定也被吓到了吧?”
“天啊,本来你的异能就很棒了,没想到现在还…进化?可以这么说吧?太羡慕了。”
“人比人气死人!”
屋内的氛围很快活跃起来。
虽然死了很多同伴,但死亡对他们而言,已经十分平常,比起沉浸在悲伤中,尽快从悲伤中抽离脱身才是他们最应该要做的事情。
白妗手还在抖,神情却已然融入到他们其中。
看来,只要她异能能给吃人生吞各种变异动物的事情不要暴露出来,她就能继续好好生活。
人一旦安定下来,就不太愿意再独自流浪了。
曾经被喊打喊杀的经历,白妗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但白妗这个能力暴露出来之后,仍然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些麻烦。
基地那边,自然是看好白妗的,但也因为只有白妗的异能出现了这种“进化”的情况,所以周围很多基地都派人过来学习了。
说得好听是学习,说不好听是想要挖人走。
各个基地都心知肚明,并且暗中给白妗提了极好的待遇。
白妗所在基地那叫一个着急,连忙也跟着提高了白妗的福利待遇,所有高层轮流去找白妗联络感情,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能给继续留在基地里,打感情牌。
其实他们完全不用这么担心,白妗在基地里生活了快一年了,不可能为了更好的福利待遇就抛弃原有的生活。
但白妗也没有明说,只是表现的犹犹豫豫的,让基地的负责人咬了咬牙,一狠心,直接给她的待遇提到了最高级别,仅次于基地首领之下。
这下子,其他基地的福利待遇就更加不够看了,白妗理所当然的继续留了下来。
白妗成为了各大基地抢夺的异能者,出尽了风头,与此同时,也让不少人吃觉得心理不平衡,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紧紧盯着她,试图找出她的错误,拉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