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迈特勒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维尔薇,他颤抖着从腰间摸上刺刀,装在步枪上。
刚才发生的事就像梦境一般,他糊里糊涂的被对方捅死,又稀里糊涂的重新回到了门口,但是,不管怎样,他已经清楚,眼前的少女不是什么善茬。
他举起步枪,朝着维尔薇的尸体刺了下去,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刺刀直接穿过了维尔薇的身体,撞在了金属地板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剐蹭声。
维尔薇的身体正在消失,然后那种熟悉的预感又一次涌上心头,他有些紧张的从杂物包里抽出匕首,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呃啊…”不出所料,维尔薇如同鬼魂一般出现在他身后,依旧是那熟悉的痛感,依旧是那熟悉的作案工具,不过这次德迈特勒不会任她摆布了。
他忍着剧痛,用枪托向后猛击维尔薇的腹部,转身迅速用匕首在维尔薇的脖子上狠狠扎了几下。
所谓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德迈特勒是职业军人,能在残酷的一战西线战场上存活,肯定有自己的本事。
而维尔薇的技巧是和梅比乌斯学的,不…,准确来说,是梅比乌斯教了她一遍人体构造图后,她自己领悟到的。
德迈特勒扔掉了手中的步枪,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再次靠在了那个淡蓝色的能源装置上。谁能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房间居然如此诡异,早知道如此,打死他他都不进来了。
“有点…想家了…”他滑坐到地上,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军官证,那有些泛黄的军官证中,夹着一张黑白照片。
虽然那时已经有彩色照片问世了,但他们这些前线军官和士兵基本上都带的是黑白照片,原因无他,彩色照片在当时太稀有了,他们很多人都买不起。
照片上只有奥托和德迈特勒两人,坐在椅子上的奥托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一头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眼中藏不住的锋芒,而她身后的德迈特勒则穿着制式军装,双手亲昵的搭在奥托的肩上。
他用带血的右手磨蹭着照片,虽然现实中,他几天前就见过奥托了,但在他的印象里,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连续的战争让他的部队来不及休整,就要开往前线。他手下的军士还有可能回家看看,但他作为军队主官是无法调换的。
“这是你的…家人?”维尔薇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死过两回之后,她积攒多年的戾气已经基本上消散了。
德迈特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刚才的那一刀扎在了他的肋部,现在他只觉得很疼,或许那一刀还挑断了他的内脏,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这是我的家人。”维尔薇略带怀念的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磨损严重的照片,长年累月的囚禁让她已经有些忘记他们的面容了。
虽然时常拌嘴,但她还是会把他们当做家人对待,毕竟,他们是为数不多愿意欣赏她表演的人。
“这是凯文,一个看起来有些高冷的人,不过,他实际上很热心哦,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她指了指照片最左边的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真是可惜啊,我这里本来还有一张他吃凉面的照片,可惜已经找不到了。”
她的手指移动,指向了中间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粉发少女,“这是爱莉希雅,一个…嗯…让我想想…有些活泼有些神秘的女孩子,我对她可是充满兴趣呢(?????)”
“这是阿波尼亚,有些古板的修女,我可有些应付不过来呢。”
“这是伊甸,她在我们那个时代可是大明星呢,还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投资人呢。”
“这是千劫,一个脾气特别暴躁的人,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是总是把我称为铁匠的话,真的很让人苦恼啊。”
“这是梅比乌斯,一个大科学家,她是我非常重要的对手,可惜…她也…牺牲了…”
维尔薇自顾自的讲着,丝毫不管德迈特勒是否在听她说的话,或许这些话并不是对德迈特勒讲的,反而更像是为她自己讲的。
德迈特勒的出现打破了她五万年浑浑噩噩的生活,维尔薇从不缺少打破现状的勇气,但她需要别人拉她一把,或者说,需要别人安安静静的听她说一会儿话。
“我…会死吗…”德迈特勒呢喃道,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他的家人还在等他…他的士兵还在等他…他不能死…
“不会的”维尔薇轻声安慰道,“在这个房间里,我们都不会死的,闭上眼睛,奇迹,马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