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原来是要杀人啊,带头大哥呆了呆。
众人如蒙大赦,灰溜溜退出房间,所有人还都是一脸菜色,胸前衣衫湿透。
带头大哥稍显镇定,一脸肉痛地又取出个小袋子,找到刚才在屋里,跟着出来的道士,把小袋子塞过去,小声问缘由。
这些个小袋子,是酒肆、赌场、妓馆等老板孝敬。
道士接过袋子掂了掂,颔首道:“你们差点破坏了大师兄的好事,自然要受到惩戒,若非还有戴罪立功机会……”
这道士冷笑一下,吓得围过来的几个小弟面色发白。
带头大哥深吸口气,又取出一个比刚才大一圈的小袋子,道:“还请师兄点拨一二,然后去喝杯茶水润润喉。”
道士接过塞入怀中,满意道:
“那月恒观观主,生的极为美貌,大师兄早就看上了,但那观主过于桀骜。原本,月恒观还是乙等道观,现在是丁等……”
话说到这里,道士便不再言,负手施施然离开。
一众小弟懵逼,还不知什么情况,一人问道:“我们才入门,又没见过那个什么观主,大师兄怪我等做什么?”
另一人道:“你蠢啊,没看完戒律?”
“什么意思?”
这人解释道:“道观降级为丁等,若一个月内招不到弟子,便直接除去名录,沦为野修,现在应该距离一个月期限不远,偏偏我们逼得那小子无路可去,于是成了那个月恒观弟子……”
几个小弟听到解释怔住,继而咬牙切齿:“该死的废物,竟给我们惹这么大麻烦!”
一个小弟看着沉思的带头大哥,道:“大师兄明天就要人头,我们没时间学习道术了,直接过去杀了那小子!”
其他人也点头,目露凶光。
现在大家都是没有学习道术的道士,没有等阶差距,正好能下杀手。
带头大哥点点头,道:“不能冲进道观杀人,把他骗出来。”
擅闯道观杀人也是死罪。
接着,众人一边商议细节,一边往道观街深处走去。
月恒观,堂屋,画像前。
王载又感到强烈的眩晕和饥饿感,这次再喝清水暗示自己都无法忽视,他已经手脚发软。
观主出去找吃的,还没回来,王载怀疑她现杀野怪去了。
这时,观外传来喊声。
王载杵着锈剑起身走出堂屋,便见到之前带头大哥那伙人中的一个出现。
是推了他一下,之后又在道观街被两剑击退的家伙。
王载握紧锈剑,站直身体,问:“你来做什么。”
这人却满面带笑,朝王载行了个道礼,歉意道:“没想到道兄也能加入道观,成为道士,现在我们都是同类人,没必要打打杀杀,今后协同共进才是。”
王载狐疑,问:“你就来说这些?”
这人小声道:“实不相瞒,我一个人来的,正是要赔礼道歉,请你去喝酒玩女人,好好耍乐一番,毕竟以后成了道士,各种戒律,就没什么机会了。”
戒律规定,道士不能去赌场、妓管之类的地方。
王载望向照壁遮挡的大门,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之间,本身也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一笑泯恩仇,至于出去玩乐就算了,我还要修习。”
这人眼里急切,面上不显,继续邀请道:
“你不知道,丽春园来了个好漂亮的花魁,据闻有一丝妖魔血脉,野性难训,只臣服于我们道士,今日所有妓管都不收我们钱的……”
王载听了,露出向往神情,却又微微皱眉,摸了摸肚子,说道:“天色将晚,我还没有吃饭,去了怕也没有力气,训不住那等野物,还是道兄你自己去吧。”
王载说完,肚子配合地‘咕咕’叫。
这人张张嘴,看到王载双手杵剑,身体重心落在上面,意识到这货是饿的走不动路,无语道:
“无碍,我背你去便是。”
王载摇头:“身为道士,却要人背,不雅观。”
“去了丽春园,要什么吃的没有?鸡鸭鱼肉,甚至还有妖魔肉……”
王载喉结滚动,但还是摇头。
这人有些不耐,干脆问:“你要如何才去?”
“等我吃饱了再去。”王载说。
“你何时吃饭?”
“我也不知道,观主也没说。”
这人抓耳挠腮,忽而想到一个办法,说道:“道兄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好!”王载双眼一亮,重重点头。
门外,带头大哥和他的小弟们各持刀棍武器,看到进去的人独自走出,拉到一边:“他人呢?”
这人露出吃屎的表情,骂道:“那小子饿的走不动,还跟老子装,现在先给他找点吃的才行。”
闻言,一个小弟眼睛一亮,道:
“不如在饭菜里下毒……”
其他人也颔首,有类似想法。
“不行!”带头大哥果断摇头,解释道,“他不能死在道观里,下毒也不行。”
小弟们露出失望之色。
带头大哥朝一个小弟吩咐:
“你去整只烧鸡,二两酒,几个下酒菜。”
那小弟微愣:“随便弄点应负的了……”
“越是关进时刻越要细心,你整些白面馒头,能是修好的诚意?”
“还是大哥细心!”众小弟恭维,立刻分出一人办事,不一会回来,提这个精美食盒,交到刚才进去的那人手里。
“我从醉仙楼卖的,都是好东西,也算他有福,临走前还能吃顿好的!”
几人相视冷冷一笑,目送同伴提着食盒重新进入道观。
“道兄,我从醉仙楼订的好东西,你快尝尝!”
红漆木精美食盒打开,切成块的烧鸡、烤鸭,炒豆,萝卜竹笋,色香味俱全。
王载饿得不得了,闻到香味,肚子里如同火烧,有岩浆流动。
来人把碗碟取出放在石桌上,又从下面一层取出些果脯,更下面是一小壶桃花酿。
王载不怕中毒,抓起两块鸡肉放进嘴里大嚼,又扯下只鸭翅膀,没嚼几下,满口吞咽,来人倒满一杯酒递过来。
“别急,慢慢吃,喝口酒压一压。”
王载接过酒杯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又伸手抓一把炒豆咬的咔吧作响。
不一会儿,所有盘子清空,果脯等也没了,鸡鸭骨头吐了一地。
咕咚咕咚!
他又把酒壶喝空,酒意上头,脸颊红扑扑。
“舒坦!”王载伸了个懒腰。
来人眼睛一亮,起身道:“吃饱喝足,正是时候出去放松一下!”
“不急,先消消食!”王载站起身,去厨房水缸舀水洗手,然后提着剑到屋前演武场耍一阵。
来人一直按住性子等待,见王载耍剑,剑招粗陋,不由鄙夷,然而白天那两剑浮上心头,又有些发憷,按住性子没催。
终于,王载放下剑。
他眼睛一亮,喜道:“道兄,吃饱喝足,也消食了,我们出发吧,丽春园里可人儿都等着呢!”
王载握着剑,细细感悟一番,发现十二式羚角剑术其实还有简化空间,于是手指天空,微笑道:
“今日不早了,观主还没有回来,我还要看家,不如改日吧,到时我做东。”
那人表情一点点凝固,他看着王载表情,嘴角轻轻浮起的弧度,充满嘲弄。
他在耍我!
拳头一下握紧,定定看着王载,道:“月恒观观主不在啊?”
王载倒提剑,朝他点头。
“好,我们改日相聚!”他说道,转身离开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