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
中间的男人没有说话，首先和石严飞打招呼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叔叔。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刚才的嚣张跋扈已经全然不见，但是从眼睛里面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满满的不服气。
走下台阶，来到不满的人群的正前面。
虽然石严飞的体格也不算瘦弱，但是远远比不上干了一辈子重活的中年男人。
“叔叔，麻烦你去找老李头，让他把饭做了，这170个人都还没有吃饭。”
“...”
叔叔们没有出声，也没有行动。
石严飞明白他们的意思，补充了一句。
“都去，你们也帮帮老李头做饭。”
“可是这...”
人群都在这里愤怒着，叔叔怕石大拿不下这群人。
“去吧...”
四个叔叔互相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摸了摸石严飞的后背，终于摸到了铁一般坚硬的触感，那是最后的措施。
叔叔们离开了，只剩下石严飞一个人顶住了二十几号愤怒的人群。
“我就问你一句，你救不救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让石严飞对几个老领袖如此呼来喝去，但是在至亲受伤的前提下，中年男人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
出乎他的意料，迎接他的是石严飞低沉的声音和凌冽的眼神。
“在你们到达之前，所有的医生日夜值守，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等你们到来。所有的医护资源24小时待命，也是为了你们，你们现在这样不让人寒心吗？”
石严飞指向了被照得发亮的七间救护站，众人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现在没有一个医生在休息，大家都在拼命。”
“那...那我的丈夫怎么办...他给你们打了一辈子的工...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呜呜呜”
一个妇人看着石严飞...低声地哀求着。
“对...还有我的女儿...救救我的女儿吧...她才十四岁...”
......
诉求开始从黑压压的人群中零零散散地冒了出来，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石严飞的话再没有人听得进去。
刚才他所说到的“尽心尽力 ”已经没有人再在意了。
“你们就是搞特权！”
“说吧！你们先救的那批人给你们什么好处了？你们这群畜生！”
“早看出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那群贵族就是一个厕所里面的东西。”
“嘟嘟噜~”
听见棉衣的口袋里有声音，石严飞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蓝色的光印在了他的脸上，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看不见。
【恭喜您解锁功能：疾病人员显示。受伤：47 严重受伤：0 （35人正在治疗）】
【恭喜您解锁功能：饥饿人员显示。饥饿：170 严重饥饿：0】
“小子，我说你呢，发他妈什么呆。”
石严飞在脑袋里飞速地运转着，这剩下的12个人应该怎么办。
人群的声音已经难以压下去了，旁边几个救护站的人员也跑了出来，探头查看哪里来这么大的声响。
他走到了人群里，一个一个和着急的人们解释。
无力的感觉可以轻易从石严飞的脸上读出来。
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背后把他推倒，然后整个背部传来了巨大的踩踏力量。
接下来，是胳膊处被一股更大的力量猛踢了一下。
巨大的疼痛，让他马上蜷起身子，用手护住了头部。
一阵一阵的拳打脚踢像疾风骤雨一般呼啸而至，血从头顶流了下来。
“砰！”
一声枪响，划过了夜空。
石严飞身边的躁动逐渐安静。
“砰！”
第二声枪声响起。
人群惊恐地散开了，只留下了石严飞一个人蜷缩在空地上。
石严飞意识到，自己的枪走火了，于是马上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受伤，再用已经被踢到难以自控的手，感受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枪。
终于，他明白了过来并不是自己的枪械走火了。
睁开了已经被血浸湿的眼睛，从人缝中看向了救护站的门口。
视线穿过围拢的人群缝隙，看到了一个女人左手捂着耳朵，右手向天举着手枪，低着头，白色制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石严飞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安静地看着烈焰背景下的何露。
“先救人...”
何露听到了蜷缩在地上的石严飞的指示，没有说话。
她把已经失去了高光的眼神重新定位到了人群中间，冷冷地说了一句。
“下一个。”
随后便转身撩开帘子走进了发着黄光的救护站。不一会儿，两个工人抬着木头做成的简易担架，将一个伤员抬了出来，向帐篷区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距离太近，手枪击发的爆炸声还在他们的脑海里回荡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石严飞。
石严飞看了一眼手机的显示屏。
【恭喜您解锁功能：疾病人员显示。受伤：46 严重受伤：0 （34人正在治疗）】
马上下令。
“先小孩...去，别耽误时间。”
男人快速把孩子带了进去，而母亲直接跪倒在了狼狈石严飞身前。
“谢谢石大！谢谢石大！谢谢！谢谢！”
之后也快速跑进了救护站。
众人看见治疗的速度还算可观，纷纷也停止了争吵，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安静地等候着。
石严飞艰难支起来身子，众人给他让开了路，他什么也没说，一瘸一拐走到救护站里面。
...
五个救护床位前，医生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着，何露也一样，和几个女工人一起，搭配操持着一台正在进行的手术。
何露走到了石严飞的身边。
“这个要截肢，怎么办。”
“截吧。”
“嗯。”
快速结束了对话，何露走到了小女孩父母的面前。
听完了何露的话，母亲捂住了脸。
而这一次，父亲没有再急躁，只是沉默了下来，随后两个人被请出了救护站。
...
石严飞走到了救护站的角落，一个人安静地躺在那里，那是巧巧，旁边是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
“阿姨，您别难过了，我们走吧，带巧巧去她想去的地方。”
“她想去的地方？”
...
石严飞将巧巧用公主抱抱了起来，把脸贴在了已经她的脸上，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石严飞的怀中。
走出救护站，和巧巧的母亲一同离开了能量塔的辐射范围，走到了黑夜的深处。
那里有一个雪人，在石严飞的深处记忆中同样也有一个雪人，而这个雪人将永远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