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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房间内,石严飞和三十名工人头顶的雪还没有彻底融化。

但比他们的身体更加寒冷的是当下的氛围。

“石大,这位是?”

石严飞没有理会一旁看热闹工人的询问,而是静静等待对面站着的那个人的回答。

“我只是...来看看这边的工作情况。”

“轮得到你吗?”

石严飞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这是他来到能量塔以后第一次这样怒火中烧。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石严飞转过身和工人们说。

工人们没有一个敢多说一句话,从在工人号上的时候,以及来到这里,在他们的印象中,石大都是妥妥的温柔青年人的形象。

但是,为什么这次见到这个人却如此的暴躁。

“都暖和暖和,我先出去找个地儿建灯塔。”

说完,他走了出去,木门在弹簧的拉力下被摔得作响。

石严飞走到了被风雪压弯了腰的树木林之中,地上全部都是已经被冻成了脆弱的冰刺的树叶。

“次次次次次...”

他一个人碾过了一大片树叶,穿过了树林,来到了墙壁的边缘。

“这里不合适。”

刺骨寒冷的环境让他的脑袋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接着向林子的边缘走去,石严飞发现才走了一小段距离,这里已经是只剩下了木桩。

“看来他们还挺聪明的。”

这里虽然离锯木场更远,但是在这里砍下来的木头,没有任何砸坏锯木场的风险。

在这一片开阔地上,紧贴着圆形深坑的内壁,以方便灯塔建成以后人员进出,而且离温暖的锯木场也并不算远,不会有冻伤的风险。

“这里挺好的。”

说完,他就正打算向锯木场那边走去。

“石大。”

突然的叫声给石严飞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跟来的是前来建造灯塔的一个女工人。

“外边儿这么冷我怕您一个人不安全,过来和您一起。”

“您太客气了。”

“刚才那位是谁啊?您发这么大的火。”

石严飞明白了,恐怕担心自己是其次,真正让女人跟来的原因是她的那颗八卦之心。

觉得没有什么可避讳的,石严飞直接将名字告诉了她。

“侯利。是能量塔里面的一个工人,也是从船上下来的,在船上的时候就是我们六十勇士之一,到了这里以后还主持修建了蒸汽导管,所有的帐篷、工作站、救护站的蒸汽导管都是他修建的。以前他的父亲就是我们六区修蒸汽导管的那个...”

石严飞虽然并不知道六区的人和事,但是他也还是根据已经知道的信息,说得有模有样。

“这样啊...”

女人若有所思,安静地跟着石大。

“我们回去吧。”

石严飞在地上捡起了一块非常粗的木棍,在旁边的树上做了一个记号,再把它丢在了所选择的地块中间。

“石大,您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回锯木场的路上,女人追问着石严飞,这让石严飞有一些哭笑不得。

“怎么?你是岳州帮的吗?”

看过了女人的相貌,他知道显然不是。

虽然有些抵触情绪,但是还是回答了女人的问题。

“煤、木头、钢材、食物、全部完成供应,然后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这样...”

“有什么好的建议?但说无妨。”

“没有...”

女人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跟着。

回到了锯木场,石严飞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羊皮纸。

“喏,姐姐,这是图纸、你带他们去刚才去的那个地方,你们待会按照这个图纸进行建造,各位注意不要冻伤。”

“收到,石大。”

“走走走,还他妈睡!干活了!”

女人一脸留恋地看着石严飞,这让他有一些发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石严飞把工人们送走了以后,终于转身对着坐着的侯利,开始了最终的审判。

“说吧,干嘛来了?”

“石大,您不是说要建地下蒸汽管道嘛?”

“对,没错。”

“我提前过来规划规划线路。”

这个新编的理由倒是很合理,也符合逻辑。

“是这样吗?”

工人们都有一些迟疑,但是有一个工人挺身而出。

“是是是,没错,他问了我们一些啊...关于蒸汽导管从哪里接进来的事情之类的。”

“是吗?”

“是的,我敢保证。”

石严飞把视线转向了侯利。

“你作为我们的技术人员,擅离职守是很严重的,给其他工人们知道了也不好,未来我要是想把你提上来,也会引起众怒,你一定要安分一点,明白吗?”

侯利听了石大的话,终于安定了下来。

“石大,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没问题。”

说完,侯利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走出了门。

石严飞也在一旁坐下,听着巨大轮轴规律的碰撞声,他闭上了眼睛,开始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工人从他的面前走过,打开了门,冷风从门口灌了进来,然后门又被关上。

“走了?”

“走了。”

“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畜生,没脑子,这种事你帮,要不是我是你亲哥,我他妈的肯定宰了你。”

听见了争吵,石严飞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些正在操作锯木机器的工人们。

“你说你是不是没脑子?”

一个男人正对着一个看起来将将成年的男人呵斥着,看见石大眼睛睁开了快步向石严飞走来。

“石大,我弟弟这不懂事,啥都信。我是知道您的,您指定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是什么事?”

石严飞已经意识到是侯利说了他的坏话。

“侯利说您在船上怎么怎么样,就是说您不好。听那意思是想让我们入伙做什么事。”

“什么事?”

“我...一时着急,听到他们说您坏话我就直接给打断了,再一来就是我也怕听了他们的计划会害了我们兄弟两个,所以就...”

石严飞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你的心意我理解了。”

“那我弟弟刚才替侯利解围,那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看着搓着手、低着头在锯木场一角的弟弟,石严飞也动了恻隐之心。

“没事,您好好教育他吧,这个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

石严飞看向了其他人。

“你们是什么态度?但说无妨。”

“杀的都是坏人,没毛病。”

“我也觉得,没啥问题,他可能年纪小,有点不忍心,您也多理解理解,我们这些老油条了,都没有太大的意见。”

虽然石严飞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几乎站在侯利那边的人并不会说实话。

但是,能有所沟通总比没有强。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了巨大的圆形轮轴在不间歇地转动。

“噔!”

锯木场的门被推开了,风再次灌了进来。

“石大!我有话要对你说!”

石严飞转过身,女人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他的怀里。

很明显,这么快的速度,姐姐一定是将工人们送到以后一路狂奔回来。

她抬着头、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石严飞。

“我...我有话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