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
高台上的教士听着台下的黑袍人的汇报。
“一共282名工人...已经剔除...”
“好了,尽快开始吧。”
教士打断了台下的人的汇报,他深知,能量塔里面的工人数量应该是289人,根据之前承诺过石严飞的。
刘夏宏将会让石严飞的亲信和五个老领袖受到庇护。
楼梯的尽头,高台的两侧,是两个拿着长枪的教徒。
这种枪与石严飞他们从岳州带过来的枪不一样,它们看起来要更长,更加缺乏攻击性,但是会多了一些威严。
这是贵族们从土澳用衣服换取来的,这是他们的说法。
“第一位!”
高台上的教士高喊着,此刻,主舞台上的观众席,一群黑袍人已经落座。
第一个男人面容枯瘦,整个面部都瘪了进去,他之所以排在第一个,在坊间有传闻是刻意为之。
双眼无神的他,缓缓地走上了长梯。
终于,走到了高台之上。
何露在台下看到他拖着步子向披着彩色桌布的桌子走去。
作为医生的她,是不需要参加这次的抽签的。
“嗯!”
桌子旁边,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眼睛和面部全部藏在了衣帽之中,他发出了一声闷响,把装满了红色、白色的纸条的箱子,递给了男人。
男人将手伸进了箱子,略显随意地抽取了一张纸条。
他将手向上提起,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知道,在这样的寒冷之下,夜晚没有地方可以居住,就等同于死亡。
正当纸条准备露出水面的时候。
强壮的男人一把将纸条抢了过去,第一个工人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男人将决定自己性命的纸条抢去。
“露姐,看啥呢?”
在这个紧张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有啥好看的啊,又没有咱们啥事儿,后面那些贵族倒是看得起劲。”
“没什么。”
何露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她也一早就发现了,作为观众席的贵族们的桌上也摆上了鸡鸭鱼肉,甚至还有香烟。
这让她想到了来到能量塔的第一餐饭,那是一顿和石严飞一起包的饺子。
只是,此时此刻...何露不由地有些心里不好过。
“露姐,我们的日子就要好起来了。”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叹,其中也不乏叫好的声音。
何露抬头看去,穿着黑袍的男人举起了一个白色的丝带。
这白色的丝带在寒风中绝望地飘着。
但是男人并没有什么表情。
仿佛他已经知道这就是他的结局。
此时人群队列之中,有些人开始了窃窃私语。
“还好他昨天晚上被抓的时候咱们溜掉了。”
“哪儿的事儿,我听知道内部消息的人说,他根本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被整的。”
然后两个人凑近。
“听说啊...他在工人号上就是岳州帮的,就是因为这个被整的。”
“岂止啊...还记得在船上怒骂石大的那个人吗?就是那个被打穿了腿的那个秃子,那个人就是他的手下。”
“真是恐怖啊...”
“那我不当岳州帮了...”
“没志气...”
高台下的人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起来。
接下来,第二个人的结果也出来了,男人举起来的是红色的丝带,红色的丝带在风中飘着,抽签的工人也在台上手舞足蹈着。
底下有的人欢呼,但是更多的是唏嘘。
这意味着依旧还有99个名额,等待着之后的人去拿取。
“这根本就不公平!”
一个工人率先跳了起来。
“这样抽取根本不能保证每个人的机会都均等。”
“是!就是啊!”
砰!
一声枪响再次划过了能量塔的清晨。
这声枪响,让几乎所有围观的工程师和医生们都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工程师急着去按照教皇的指令去研究新型的储备库。
而医生们则不想再看见这样的场景,只想享受这突如其来的特殊待遇。
但是这声枪响,没有带走任何人的生命,这次是对着天空射击,目的就是结束台下的吵闹。
“安静!”
“第十个!”
一次次的欢呼和唏嘘的嘈杂之中,很快进程已经过了一半。
台上在阴影之下的贵族们也将桌前的鱼肉吃得七七八八。
“我们他妈的去把他们推了吧,有没有人跟我来,我先冲!大不了死了算了!没地方住也是死。”
“我也去,我第一个,把他们剐了。”
人群中开始再次暴动了起来。
而后面的人们开始数着仅剩不多的白色纸条,联合起已经抽到红色纸条的人们进行了反对。
“不是我说...你们就自认倒霉不就完了呗,再说了还不一定会冻死呢。”
这话打击了本来正想要去赴死的人们。
“你们还可以去锯木厂住,到时候哥们儿支援你们一些棉衣,我从石大那儿拿了不少。”
“对啊,还有工作站,他们那儿也可以住,只是没有帐篷这么舒服。”
既得利益的工人们开始不断地对正准备冲击高台的工人们进行安抚。
“反正我就这么说,谁敢去冲击高台,我跟谁急啊。”
一个粗犷的高大工人走了出来。
“大个子,你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个态度啊。”
“我看了,上面白色的丝带可不多了,哥们这次要走运。”
说完,他便走上了高台。
他已经仔细地数过,现在100张白色的丝带,此刻只剩下了30个不到,他拿到红色丝带的希望很大。
...
“白色!”
高大的男人当时就感觉头里发晕,原本就饥肠辘辘的男人当时就晕倒在了台上。
但是很快,又站了起来,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把白丝带绑在了手臂上,然后镇定地走下了台。
工友们还算是够意思,对大个子安慰了一番。
“去干他们吧!我也走第一个,反正是死。”
所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忍俊不禁地笑了,只留下了刚刚走下高台的男人,发蒙地站着。
之后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安静地听着高台上的人一轮又一轮等着所有抽签的结束。
没有任何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抽签就这样来到了最后一位。
那是最后一根丝带,最后一根没有任何悬念的白色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