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姐，走了。”
“小敏，你忘记了，从今天起是八点钟下班了。”
小敏是医护所里面的年轻人，此刻正嘟着嘴赌气一般在空荡的医护所里嘟囔着。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并不应该是这个时间下班，但是还是想着借此向露姐抱怨一番。
“你说石大他怎么这样啊...”
双手叉在腋下，小敏站在温暖的救护站里，与其他五个医生一起闲谈着。
自从蒸汽导管到来以后，能量塔城市就几乎没有任何的病人再产生。
“你想走啊？”
何露没有搭话，只是笑着看小敏，反倒是旁边的另外一个姐姐搭话了。
“想走？那你走啊...你出去了除了挨冻，啥也干不了。”
“吃饭啊。”
“吃饭？厨房那群伙计倒是延迟两个小时上班了。”
大家都叹了一口气，所有的人都继续坐在了救护站发呆。
“噔噔噔。”
“请进。”
救护站的门被叩响了。
听见了何露的同意以后，门被推开。
首先走进来的是黑衣人，紧接着走进来了好几个披着黑袍的人。
何露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贵族们扮演的教徒，还是真正信仰教皇的教徒。
下意识地，打开了身边的抽屉，那里面藏着她在意的人给她保命用的一把手枪。
六个教徒分成两列站成两排，然后中间走出来一个人。
没有任何人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脸。
“何露。”
中间的那个人叫出了名字。
“何露！”
见没有人应答，教徒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何露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
“哎，我在。”
“教皇的新的法令：做好一切的准备！应对未来的灾难！做好一切的准备！应对未来的灾难！做好一切的准备！应对未来的灾难！”
念完以后，教徒把这张纸递给了何露。
何露看得出来，这上面的字迹并不是石严飞的，但是这说话的语气确实很相似。
这让何露有些混乱。
命令下完，黑衣人们就有序但是匆忙地离开了。
“什么装神弄鬼...”
“就是啊...”
“我倒是觉得...挺让人害怕的...这重复的三句话...”
拿着这封不知来历地命令，何露也没有多想，她知道仅凭她的力量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
虽然太阳早已经从坑里看不见了，但是到了晚饭的时候，才真正地让人明白，什么叫夜晚降临。
何露依然坐在龙叔叔的对面，只是龙叔叔旁边的张大，还有自己边上的石严飞，都已经不见。
何露刚准备说话，和龙叔叔他们交换一下意见。
就听见了其他人讨论这着。
“你们接到了石大的命令没有？”
“什么石大，现在要叫教皇...我虽然是不信，但是现在信这一套的人越来越多了。”
“说正事...你们接到什么命令了？”
何露扒了一口碗里的鱼肉，侧着耳朵听着工程师们说话。
“之前石大让我们研究的那个什么小仓库，已经研究好了嘛...”
还没等工程师说完，旁边的工人操持着浓重的沿海口音走了过来。
“我说那图纸咋这么好看呢，原来是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研究的啊，那我们今天还建造的那些大热罐子也是你们研究的？”
“你说的是温室吧？那是种庄稼用的。”
何露对工程师对待工人们的态度有些惊讶，这与他过去受到的教育有点不同，竟然开始正经地和工人们科普起知识来了。
“哎？你们今天建了多少小仓库？多少温室？”
“按照石大的要求，建了五个仓库，两个温室，用掉了两个蒸汽核心呢。”
说到这里，工人突然开始回忆了起来。
“今天有个小伙子，穿一身的黑袍，跑过来和我们说是修蒸汽导管的。”
“他会修蒸汽导管？”
“是啊，我觉得修得比侯利还好哩！真是侯利再世啊，可惜被那狗日的贵族给打死了...”
“是啊...”
想到这里，工程师们也有一点点惋惜，但是大部分工程师其实都知道他的事迹，只是工人们并不知道，因为工人们并不是侯利拉拢的对象。
“那小伙子真不错，我第一次见到教徒这么能干，技术还这么好。”
工人发觉自己说得很多了，于是将话递给了工程师们。
“你们呢？石大交代你们什么了？”
“石大说...”
旁边的工程师突然推搡了一下他，然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他们是从方舟来的，对怎么生存下来要更懂得多，与他们相比，工人们则要耿直许多了。
年轻的工程师也会意了过来。
“教皇派教徒来告诉了我们，让我们去将种子库分成两拨。第一波是粮食作物，全部用在温室里面...”
“那另一拨呢？”
心急的工人打断了他的叙述。
“另一拨是药物材料，主要是我们国家传统的草药，我们这边对草药的作用也颇有争议，大家意见不一，所以在当初是否要把他们留下，也产生了很大的争执。”
工程师停了下来，看向了同为来自方舟的其他工程师们。
“还好石大来了，不是...还好教皇来了，将我们全部带到了这里。”
“石大的意思是...要让我们去一边种粮食，一边种草药？”
“应该是这个意思...”
“也没人会用这草药啊...”
话说到这里，众人全部齐刷刷地看向了医生群这边，而医生中的主任，何露也自然躲不开众人的目光。
“何医生，您会用草药吗？”
何露没有说话，见何露没有说话，心急的工人向其他的医生们发问。
“你们其他的医生呢？”
也没有人说话，众人叹气。
但是何露知道，她的手里有一本书，这或许有些用，正想说出来鼓舞大家。
“我去你妈的！不干了！我现在就要回去！”
“回去！回去！回去！回到岳州去！”
...
在长桌子的另一边，岳州帮的人再次趁着吃饱了饭，开始发作自己的性子。
“得，又来了，一群神经病。”
“我看可能也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毕竟这是第一天工作八个小时，而且...”
...医生将话咽了下去，又吐了出来。
“他们中的一大部分人，今晚都没帐篷可以睡呢...”
大家再次叹气...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诶...何医生...石大应该和您说了什么吧，你们这么好的关系...不可能什么话都没有吧。”
在如此压抑地饭桌前，何露看着眼前的众人，脑子里一片模糊，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将一切在此刻和盘托出。
“我...”
何露的眼睛看向了龙叔叔，可此刻，就连龙叔叔也略带紧张地看着她...
低下了头，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猛地抬头，何露准备将这残酷的预言，告诉所有人。
她知道，瞒下去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石大对我说...让我做好一切必要...”
砰！！！
门被打开了，风雪从门中穿过，发出了怪叫。
随后进来的是一个黑袍的男人。
他一反过去人们对黑袍教士阴暗低沉地形象，脱下了帽子对着大声说道。
“新法律！新法律！教皇颁布了新法律！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信仰！”
“新法律！新法律！教皇颁布了新法律！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信仰！”
“只有相信教皇！我们才能走出这个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