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人。”
吸入一口香烟，刘夏宏主动说出了被杀者的身份。
“门口倒地上那两个女的，是什么什么丫鬟，至于另外一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根据情报来说应该没杀错。”
他两根手指夹下了香烟，将手靠在翘起的二郎腿上。
“另外一个男的是管家，我在工人号上见过他，是王总的大管家。”
“那看来没错，至于里面这个，他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做了他。但是之后我听见了枪声，估计何露给处理掉了吧？”
何露蹲在地上给伤员包扎，没有理会刘夏宏。
“刚才你说情报？什么情报？”
“人的眼睛，这就是情报。”
“你的意思是说，能量塔里你的眼线很多？”
“我没这个意思。”
刘夏宏立马否认了石严飞的说法。
“但是，人呐，多几双眼睛好办事，而且命能活得长久些。”
石严飞知道从这个老油子嘴巴里套不出来什么话，于是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见刘夏宏没有马上回答。
“或者说...你的眼睛告诉了你什么？”
刘夏宏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用左手递给了石严飞。
“三天后，杀刘雪。”
六个清秀的黑字写在了那张白纸上面。
“这...”
因为刘雪在场的缘故，石严飞没有直接把纸条上的内容念出来。
此时的刘雪已经回到了何露的身边，去给她递工具。
再看向刘夏宏，他对石严飞的眼睛比了一个手势，意思在说。
“这就是我的眼睛。”
石严飞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王家的顽固派，复仇。他们都是群疯子，当然...谁还没几个疯子呢？”
刘夏宏放下了翘着的腿。
“那个大管家曾经是一名医生，因为救了王总的命，所以后来就成为了管家。之后王家公司的管家就在医生的光环之下，养了一批忠诚于公司的人。”
“所以他们找你...复仇。”
“女儿”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是，我想了点办法把女儿送到你这里，然后弄来了一些枪，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没想到他们选择今天就动手。”
石严飞有些意外，刘夏宏明显也读了出来他的内心活动。
“不必惊讶，权谋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越老越精，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一定也不是一个什么省油的灯。”
说完，刘夏宏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是攀爬了望塔时蹭到身上的。
“我走了，这份投名状就请你收下了，又给你铲除了几个余孽，当做还了你帮我杀了老王小王的恩情吧，我不喜欢欠人情。”
“刘雪你不带走吗？”
“她在你这里学医，我帮你带兵，这是我们之间的承诺。噢对了，你和何露得帮我去给大伙儿解释解释，我可不能背着个杀人犯的名头过日子。”
说完，刘夏宏走出了一号救护站，石严飞能很明显听见门外围观群众的惊讶声。
“何露，他说的情况属实吗？”
石严飞走到何露身边询问。
“嗯。”
何露也没有回头看石严飞，依然在帮伤员上药和包扎，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一种抑郁和伤感笼罩住了她。
“何露...”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
说到一半，何露不说话了。
从她的身上，能感觉到她心理上很重很深的创伤。
石严飞坐在她的身边，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包扎受伤的人。
“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呢。”
等了很久，何露终于说话了。
“明明所有人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呢。”
终于，何露跪坐着，转向了石严飞，眼睛里是滚烫的泪。
她低下头，头发垂了下来，把自己的脸全部盖住。
“这样...我们走不远的...走不远的...”
何露抬起头，泪眼看着石严飞。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很沉，但是却让石严飞心如刀绞。
这也让他想到了之前手机里的成就。
【人人平等一一初级。】
“你走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露把自己的眼泪抹干，接过了刘雪递来的热毛巾，拭干了眼泪。
石严飞拥抱了何露，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能感受到，离开救护站的那一刻，身后的那个只比他略小几个月的女孩儿，一定在看着他。
“石大！”
“我们要求处决刘夏宏！他们这些贵族作恶多端！留不得啊！”
“是啊！留不得啊！”
“石大！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替您下手！”
刚走出救护站的大门，就被能量塔的市民们团团围住。
见状，石严飞也就没有走下救护站的台阶。
“这几个贵族是王家的残余，因为刘夏宏把贵族们的权力交了出来，所以这些人伺机报复，于是他才开枪射杀。”
“胡扯！”
一声凌厉的批评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我明明看见这三个人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说他们有歹心！”
石严飞意识到，自己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是因为认识这贵族的大管家，而且还知道他们的为人。
但是群众们并不熟悉。
“是啊，石大，我看到里面还拖出来了一个尸体，是不是里面也杀了人？难道里面也有命案？”
这几句话听起来过于凌厉，石严飞仔细看了看说话的人，认出了是以前的贵族，他们可是认识王家总管的。
一下子，一切变得有些合理起来。
在贵族的煽动下，一些不明所以的群众也跟着质疑起来。
“给个解释！”
“贵族的命也是命！”
“他们不是刽子手！你们才是！”
只听见身后的门啪的一下打开了。
石严飞也向一旁挪了一下，给后面的人腾出位置。
“我证明石大说的是对的。”
刚才何露在包扎的受伤工人在搀扶下走了出来。
“你们谁要是无端质疑！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何露也一改在救护站里的柔软，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柔的脸庞变得十分刚强和有力。
伤员用自己已经渗出绷带的血液，证明了一切。
“我在救护站里面开了一枪，刚才那个人就是我打死的。”
底下吵闹的人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谁在带头闹事，但是基于我们是同志，我不在这里点破。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生活，难道我和石大会害你们吗？”
“对！石大和露露姐不会害我们！”
“支持露露姐！支持石大！”
突然间，底下的人群高呼起了支持的口号，就像群情激奋的质疑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石严飞也不知道此刻高喊支持的和一分钟前反对的，是不是一伙人。
何露和石严飞对视了一眼，然后带着伤员转身向救护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