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载了？”
中午，石严飞找到了刘夏宏。
能量塔的过载已经被开启了，没有人知道这场暴风雪会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
“是啊，不知道这两天的过载够不够用。”
“要是不够用呢？”
“我打算让贵族们先走。”
刘夏宏对这话从石严飞的口中说出来还是感觉到有点诧异的。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过载到达极限以后，能量塔内的资源若是不够用，我就打算让一部分人先走了。”
“那他们一定会冻死。”
“比所有人一起冻死好。”
石严飞的话说得很绝，刘夏宏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你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杀伐果断了？”
刘夏宏轻轻笑了一下。
“也是，人呐就是要狠一点，从你把我的军权，也不是什么军权，总共就那么点人，但是从你的这个表现，我就知道，你啊...”
说到这里，刘夏宏没有继续说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那里面是烟。
“来，拿着。”
石严飞没有接，这个盒子他很早之前就见过。
“你不是说你没有烟了吗？怎么这盒子里还有啊？”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明显有着鄙视和怀疑。
“别误会，我只是把你们一号温室里面的烟草，卷了几根放在了里面，老盒子配新烟。”
刘夏宏一下子就闻到了话里的味道。
“怎么？想来一根儿？”
“算了，本来想来一根，怕戒不了。”‘
“这玩意儿！”
刘夏宏就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在零下九十度的寒风中大声嚷嚷。
“这玩意儿啊没什么上瘾的，要说上瘾，那就是人压力大的时候上上瘾，戒不掉的，人总有想不开的时候，人呐想不开了，那就得来上几根，你说是不是？”
石严飞没有理会，留着他在那儿自言自语。
远处走来一个人，两个人都看见了，但是刘夏宏没有理会，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怎么了？”
“石大。”
来的是一个工人。
“石大，今天是煤矿建成投产的第一天，但是今天回来吃饭的工人们都抱怨，那儿太冷，受不了。”
“怎么会呢？工作设施里面的温度足够可以维持温暖啊。”
“不是...他们的意思，煤矿那边太远了，而且所有的人都往东北边的集中工业区走，就只有他们矿区往南边走，路上也冷，也孤独。”
...
来的工人还小声嘟囔了一句。
“而且现在煤矿也不缺，您说这大雪纷飞的，少干个一两天又不会怎么样。”
小声的嘟囔就是怕石大听了生气，可是石严飞听到以后反而没有生气，而是微微笑着答应了。
“好，让他们那一号煤矿和二号煤矿的二十个人都不用去工作了，从今天下午开始。”
工人立马认错。
“不是不是石大，我只是看他们大老远跑着辛苦，您不要...”
“我没有生气。”
石严飞打住了他的话。
“我是说他们不需要去煤矿工作了，之后会建更多的采煤机，他们之后去采煤机那边工作就可以了，这些天就好好休息吧。”
工人有点不解，但是听完石严飞的话，还是往回赶紧去传达石大的意思。
“几个意思这是？”
不仅工人不懂，刘夏宏也没明白。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走。”
石严飞带着刘夏宏来到了自己的帐篷面前。
“等着。”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东西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蓝色的水晶。
“啊，钥匙，我这里也有，之前你们把机器人留在上面，估计是不会操作吧，我们带下来的。”
“是啊，不会操作仅仅是一方面吧。这一晃，感觉过去很久了。”
“我觉得在南极的时间过得真慢，你有这种感觉吗？”
“没有。”
刘夏宏回答得很果断。
“一点都没有。”
他们朝着东北边的工业区走去，前往四个采煤机中的其中一个，那里正有一个机器人正在趴在上面借助机器刨挖着煤矿。
“所有人都在休息，就他一个人在干活儿了。”
“别说是现在的中午了，就算是晚上他也不休息，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的煤炭这么富足。”
“富足吗？”
刘夏宏发出了质问。
“你别以为现在看起来多那就是多，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开了过载，要是没有过载，我们的能量塔要供给现在这种热度的蒸汽出来，至少需要三倍的煤炭，几下子给你全烧了。”
石严飞当然知道，但是刘夏宏对能量塔的了解，可以精准到这种程度，这让他还是有些害怕。
“这你说得倒是没错。”
石严飞手拿着蓝色的水晶，就像是从钢桥将机器人带回来那样，带着机器人前往了南方的煤矿。
采煤机产出的煤炭要比煤矿多得多，但是没有收集站的配合，采煤机产出的煤炭就没人收集，煤矿这边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开采出来的煤炭，机器人可以直接运回储备库。
机器人踩踏地面的声音接近，却没有很多人探出头来看，因为每隔一段时间，机器人都需要靠近能量塔去完成一次热量充能，保持蒸汽枢纽的内能性能，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行了，让他自动对接煤矿吧，我们可以走了，这样煤矿的机器人开采和运输都可以由它完成。”
石严飞和刘夏宏往回走。
“你说...”
...
“这以后都是机器人代替人来工作，这能行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
“我也觉得可以。”
石严飞总是以在过去世界里面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机器人会代替人工产生失业问题等等。
但是很快他想明白了，那是一个大型的社会，而这里不是。
“那我们的生活会好起来吧。”
刘夏宏自言自语。
“呵。”
...
“你冷笑什么？我倒是想笑，我小时候想做的事情没做成，但是目前看来，快被你小子完成了。”
“这没什么，你想要的是解放全部的工人们，还不用任何暴力的办法，我这里只是充其量600个人，我这个和你的理想没得比。”
...
石严飞看没有任何的回复。
“我比你强就强在没放弃而已...除此之外，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到了内环，原本两个人应该要分开，但是石严飞在临走的时候，问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个问题。
“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杀人毫无顾忌的？是从第一次杀人开始吗？”
听见这话，刘夏宏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雪花从他紧紧皱着的眉毛上落下。
“杀人无所顾忌？你是说我吗？”
“是啊。”
夹着烟，中年人笑了。
“呵，我哪有这样。”
“冰墙钻机上救我是这样，拒绝接收难民的时候也是这样...你不是每次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不管吗？甚至不惜杀人。”
“你要是早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男人把烟灰弹在地上。
“我承认，那我的确是这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石严飞的眼里，有恨，也有真实的羡慕。
“从刘雪她妈妈死了以后吧，我就这样了。”
刘夏宏不太想回忆这些事情。
“小子，别问这些，在这个世界上，你不牺牲一点东西，就什么都学不会。不过...你和我一样。”
他猛吸了一口烟。
“迟早，什么都会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