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石严飞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但是疲劳感就仿佛已经从自己的身上溜走一般，来了一阵随后又退去，紧接着下一波的疲劳再次到来。
反反复复。
“把他们六位就先放在这里吧，等暴风雪结束了以后...”
石严飞说到这里，感觉到没有什么好的词汇来说出后面的话，随即干脆停了下来。
他一边替老领导们拉好被子，一边对着一旁的何露还有其他人说。
“我知道你们都很疑惑，也会有怀疑，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是吗？”
救护站里面没有人说话。
“没关系的。”
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石严飞尴尬地笑了笑。
这与之前出手电晕几人的石严飞完全不一样，虽然他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具有感染力。
“这次是真的没关系，等到暴风雪过后，我会给你们答案。”
这个时候，谭慧插着手倚靠在门边。
“没关系归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欺骗所有人呢？”
“为了稳定。”
石严飞回答道。
“我需要一个稳定的过程去度过现在这段时间。”
说着，石严飞看向了身边的几人。
他们的脸上也都是疲惫的神态。
“好了，大伙儿先休息休息吧，你们也累了，尤其是你们两位。”
石严飞指了指谭慧和殷正，从离开五区出发回新岳州，三人就一直没有休息。
“我...出去走走。”
“去哪儿？”
“没有什么目的地，就是出去溜达溜达。”
“我陪你去。”
说话的是何露。
“多休息一下吧，你陪他们六个，醒来以后还得麻烦你去做一下心理疏导。”
说到这里，石严飞的眼神变得犹豫而又忧郁。
“辛苦你了，何露。”
面对这一反常的对话，何露也不再多说。
“得，那我也走了。”
沉默了一晚上的刘夏宏同时也找机会离场。
一号救护站的门打开，随即就关上，两人走出了救护站。
石严飞原本以为刘夏宏是找个机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但是，没有。
...
“真他妈冷啊。”
念叨了一句，他就朝着与石严飞相反的方向，向帐篷区走去。
能量塔的内环道路上，能量塔以二级供暖持续喷发着。
“露露，查看机器人状态。”
石严飞拿出手机。
“目前机器人数量：9。”
“显示分布。”
“2个机器人位于2台蒸汽采煤机，7个机器人位于收集站。”
...
“这七个收集站都位于对应的蒸汽采煤机吗？”
手机这边稍微迟钝了一会儿。
“其中有两个机器人位于人工开采的蒸汽采煤机所属的收集站。”
“进行调整。将这两个机器人立即调整至机器人所属蒸汽采煤机收集站。”
话音刚落，石严飞发现远处突然两个高耸的建筑亮起了灯。
那是两个巨大的机器人，由于机器人可以不间断的工作，而采煤机的工人需要休息，这两个机器人在凌晨这个时间点所对应的收集站已经没有煤炭可以进行收集。
故而两个机器人早已经站立着进入了休眠。
接到指令以后，两个机器人亮起了灯，然后向正在热闹工作的另外两台采煤机慢步走去。
“一路上一直听着你嘟囔，嘟囔什么呢？”
石严飞猛地回头，发现竟然有人跟着自己。
疲劳降低了他的警觉能力，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这机器人真漂亮啊，这么大一个个，为什么五区就造不出来这种东西呢？”
身后是谭慧，她自言自语着。
石严飞看向手机，发现红白条并没有出现，看来谭慧没有听到刚才向机器人发布命令的那段话。
“你怎么来了？”
“何露让我来的。”
说到这里谭慧笑了一下。
“她挺大方的，让我一个女孩儿来陪你，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倾向啊？”
“不知道。”
石严飞的回答很敷衍，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继续向前走着。
“人在很疲劳的时候，会分泌催产素。”
“什么？”
“化学用语，你应该听不懂。”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你很疲劳，所以你会分泌这种东西提高你的幸福感、神经兴奋性以及...各种各样的兴奋性。”
...
两个人依旧走着，谭慧跟着石严飞，她不知道要前往的目的地。
“所以你说出那种话，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应该回去休息。”
“你打算去哪儿？”
谭慧主动中止了对话。
“工厂。”
工厂位于四台蒸汽采煤机和两个炭窑的中间地带，机器人被研发出来以后会立马进入工作。
“工厂？”
“嗯，那里现在还有工程师在工作。”
...
两个人来到了那个黑色的钢制巨型建筑前面，四周全部都是巨物落在地面的声音，这种规律而又有力地声音让石严飞觉得安心。
那是周边机器人往来不绝的声音。
“上去吧。”
走上钢制台阶，石严飞走在前面，谭慧在后面跟着。
第一层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根长的蒸汽导管连接向二层伸了过去。
走上二层，整个工厂的二层堆放的都是材料，有人利用了钢板薄片进行了区分，形成了格子的区域。
第一个格子里面全部都是木材，这个分格相对来说会大一些，在视野的远端还有钢材的板块和煤炭的板块，供给工厂进行使用。
条件不能说特别简陋，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比较拮据。
“这是我们的工厂，和您那里还是有差距吧。”
“差距很大。”
说着，石严飞向上走去。
第三层，是工厂的工作层。
之前石严飞也是在这里见证了第一台机器人的建设生产。
“这个地方钢材采用三型的结构会更加节省能源。”
“我已经讲过很多遍了，这不是能不能节约能源的问题，这是安全问题！”
“你总是在强调安全，现在一次事故都没有出过，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于所谓的安全呢？我们工程师的工作不就是在于不断优化吗？”
另外一个工程师也参与了进来。
“你们不要这样吵，优化的过程中一定也要兼顾安全，要两手抓，出了问题压伤了人，甚至破坏了能量塔，我们谁都要背着愧疚活一辈子。”
凌晨四点。
石严飞和谭慧在争吵声中走上了工厂。
除了争吵声外，四周的墙壁地面还有打呼噜的声音。
朝一边看去，好几个工程师盖着破旧的棉衣，睡在了工厂的角落里。
而在另一个角落，是一些女工程师挤在一起睡在另一边。
工作台边的争吵没有引起他们的醒来。
“这么吵也能睡得这么香，看来他们也很疲劳。”
石大心疼地看着整个工厂里面的工程师们，眼睛里面充满了感激和骄傲。
石严飞迈开大步朝争吵的工程师方向走了过去，却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着他。
谭慧沉默良久默默说了一句。
...
“这里的工程师，与五区的差别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