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七星旗、幽冥钟、三清法铃的同时攻击,秋长风依旧不慌不忙。
他看到幽冥钟发出的绿芒和三清法铃发出的白芒同时攻来,左手法诀一指,那上古神龟蓦地嘶鸣一声,而后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吐出一道浓烈的黑色烟雾,迎向迅疾而来的那两道绿芒和白芒。
那黑色烟雾虽然轻柔似水,但绿芒和白芒击在浓雾之中,却有如钢铁击打在厚厚的棉花上一样,竟是一丁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此时,了尘和无极都与通玄的想法一样,就是先下手为强,所以他们出手也同样毫无保留。
但那上古恶龟只是被逼退了两步,并未伤到分毫。而且,在接住幽冥种和三清法铃一击之后,它顿时变得越发暴躁,高昂起头,两前爪不停的拍打着前面的土地。
尽管首回合的较量看起来势均力敌,但通玄和了尘、无极三人心中却同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合他们三人之力,并借天地灵气,却依旧未能伤到那上古恶龟,这怎不让他们心中骇然。
而反观秋长风,他操纵着上古神龟接住了七星旗、幽冥钟和三清法铃三种先天至宝摧山坼地的一击,虽然看起来稍处下风,实刚他已由此探清了通玄和了尘、无极的底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次傲睨的大笑起来。
“通玄!了尘!无极!”他傲然睥睨的喝道,“你们三人联手也不过如此,而老夫还未完全发力,接下来就让你们瞧瞧老夫的厉害。”
说罢,秋长风双手一抬,双掌来回屈伸变幻,那只上古神龟头顶的两只眼睛——日珠和月珠,蓦然炽烈的闪烁起来。紧接着,上古神龟雷嗔电怒般的昂头嘶鸣一声,而后抬起前足狠狠砸于地上,周围一时地动山摇,砂石飞扬。
而后它又蓦地吐出一道黑色浓烟,并大踏步向通玄和了尘、无极三人冲去。
了尘和无极急忙向两侧闪开数步,和通玄呈扇形站位,各自再次祭起手中法宝,也再次攻向那上古神龟。
红芒、绿芒、白芒与黑烟交织在一起,一时看去,那浓烈的黑烟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要吞没,一进看去,那红绿白的光芒就好像七彩云霞,将要把这世界的黑暗驱散。
他们杀得难分难解,数回合下来,谁也没有明显占据上风。
正魔双方的人马俱悬心吊胆的伸长了脖子望着这场亘古未见的精彩搏斗,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已然经历过上一次的正魔大战,但这次大战的激烈和精彩程度却与上次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既,
“铲除魔族——杀呀——”
混乱中不知谁突然激昂慷慨的大喝一声,武林正道众人原本都紧绷着神经,听到这一声令下,瞬时将目光都转向了对面的魔族众人,并纷纷拔刀抽剑。
“杀呀——”安子荣激越昂扬的奋袖一挥,举起长剑一马当先向着魔族众人奔去。
“消灭天龙门、法王寺、天苍派——九天神教一统天下——杀呀——”
魔族中也有人愤然大喝一声。
“杀呀——”一个粉红的身影也杀气腾腾的向着安子荣奔来。
“杀呀——”
“杀呀——”
双方人马呼喊着竞相向着对方奔去,一时烟尘俱起,震天骇地。
两方人马的喊杀声很快交织在一起,随之各种兵器的碰撞声便淹没了整个天龙山脉,紧接着惨叫声也一片片传来……
而就在天龙山下战尘郁郁、遮笼四野之际,在九天神教总坛,却是出奇的安静。
这次行动,九天神教几乎倾巢而出,就是在总坛里面,也只留下了红衣堂下属一个分舵以及其他老弱病残共百十多人。
安羽凡和上官云珂依旧困在那座石室中的地洞里,里而空间虽然狭小,但因为有彼此的陪伴,他们也浑未觉得枯燥。
喜有一枝安静境,闲看九曲泛流觞。
这地洞中虽然看不到流觞曲水,但他二人形影相依,目交心通,这逼仄的盈尺之地,倒也胜过外面那万千如画山水。
那洞口笼罩着的幽冥血子,有时会令他们觉得并不是邪恶肮脏的魔云,而分明就是旭日流照的朝霞。
屈指算来已过了七日了,这几天,秋莹儿也不来聒噪了,石室外也安静了许多,安羽凡凭借着灵敏的听觉,判断出秋长风应该已经称心如愿。
他知道武林又将面临一场浩劫,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那尸横遍野的惨状,闻到了那血雨腥风的味道,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和他脱离了关系。
母亲不在了,没有人再要求他做一个持正不阿、行侠仗义的人,既然他被困在这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无能为力,那他不妨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不可多得的缱绻时光。也许待秋长风功成身返之日,便是他和上官云珂的死期。他虽然说过会放过他们的话,但一个素有豺狼野心的大魔头,又怎会放过对他有着潜在威胁的人,更何况他和上官云珂对他的威胁是真真切切的。
“也不知现在外面怎么样了?”上官云珂忽然发出一声担忧,她和安羽凡肩并肩坐着,身子轻轻依偎在他身上。
安羽凡抬头望了一眼洞口那如穹顶一般的幽冥血海,安慰她道:“无论怎样,我们都有心无力。既然上天想将我们埋葬在这个地方,我们也只好接受上天的旨意。”
上官云珂有些遑惑的看向他,不解道:“你怎么突然变得消极了?这倒不像我一直深爱着的那个羽凡了。”
安羽凡一怔,而后微微一笑,惭愧道:“怎么,不是这世道变了么?难道是我变了?”
上官云珂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却十分平静的道:“我知道如今世道浇漓,人心不古,可我们生下来就是为维护人间正道的,如果连我们这些修真之人都心灰意懒,那么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又当如何应对?”
安羽凡虽知道上官云珂素来忠果正直,忧以天下,但此时仍不免对她有些惊佩。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她仍然意志坚定,初心不负,这是多么高贵的品质。就像那傲雪的红梅一样,无惧日暮风寒,无惧雪压霜欺。而反观他自己,却有些像蒹葭倚玉,庶不免自惭形秽起来。
他愣怔片刻,忽然笑着说道:“你越来越像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