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春归,春情困,
遗声,梦靡,梦遗醒。
雨在半夜停下,却在清晨又再度飘起。
一场春梦有痕,许轻舟模糊的睁开眼,发觉自己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刚想翻身下床,却发现被褥之下似乎暗藏春雨。
“不会是…”
他不可置信的掀起被子查看,迟疑片刻后突然一阵叹气,只得安慰是昨日江小月给自己的冲击太过巨大。
“哥,起床吃饭了。”
董儿声音传来,让本来还镇静的许轻舟突然乱套慌神。
“董儿,你先别进来!哥在换衣服,一会就去!”
许轻舟屏住呼吸,盯着门口,盼望董儿懂事些,千万别进来。
“知道了…”
还好,许同志吐出一口闷气。
门外脚步渐远,他才连忙起身到衣柜间一顿翻找,迅速脱下穿上后终于是呼出一口气来。
手捏着那份罪恶证明,许轻舟脑海里的春梦不禁真实了几分。
“不会…吧…真的对她…”
许轻舟觉得自己是个花心萝卜,可能是由于受到了异世风俗若有若无的影响,又或者是每个男人潜藏在心底的终极幻想,总之他可能对两个女孩子同时出现了爱恋之心。
这份别样烦闷让他在餐桌上都苦恼着脸。
董慧君坐在对面,看着愁眉苦脸的扒饭少年,不由的开口问道:
“轻舟这是怎么了,是饭菜不可口?”
自从那一日事件过后,许轻舟和董慧君的关系近了许多,董慧君口中的许公子也变成了轻舟。
“没…没什么…”
许轻舟嘴里饭都来不及咽,赶忙支支吾吾回应。
“是嘛,我见你昨晚回来之后便是如此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嘴都磕肿了…”
“哼,怕不是在惦记哪家姑娘!”
董儿醋意大发,将手里的鸡蛋磕在桌上,一点点的剥皮,气恼动作让许同志浑身冷颤,不敢直视。
昨日她可是从许轻舟身上很明显闻出了其他女子的香气。一番追查下来,吓得许轻舟都不敢如实禀告,只得用与人相撞搪塞过去。
许同志哪里知道,自己的小九九早就被董儿看穿。
那味道她可再熟悉不过…
虽然知道是江小月,可就是心里闷烦,像是重要之人要被抢走了般。
想做我的嫂子,你江小月还得先排队!
恨恨暗想间,剥鸡蛋的手越发恶毒。许轻舟感受到莫名寒意,瑟瑟发抖,只盼望赶紧吃早饭溜出去上学。
……
连绵春雨一下就是好久,许轻舟推测文院应当地处江南附近。
文武学院占地极大,内有山林群竹,碧湖青河。两座遥遥相望的山峦将之一分为二,锋笔,尺墨,镇纸,方砚四座附峰环绕主峰天仪山,而文道文楼就坐落在天仪山之上。
许轻舟举着伞,思索着脑海中的地图,悠哉悠哉的向武院方向前行。
他的居住的锋笔山离武院很近,穿过竹林便是,只是七斜八歪,错综复杂的小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此多的小路,怎么不像是道路规划,而像是…脉络,又或者说是…”
阵…
许同志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在心中默默吐槽着修路之人的新奇操作。
他哪里知道自己方才所想,差点触及到了不该知晓此世界的终极秘密…
登山很累,不过对于常年锻炼的许轻舟来说只是路途远近而已,仅仅半个时辰他便翻过了锋笔山,与之相对的就是武院的剑君山。
“若是钱才说的没错…那陆鸢岚便是在这剑君山上修炼…”
两山相连,他还未下坡多少路程,又开始登山之路。
蒙蒙细雨打在青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雨落剑面反复捶打,心里也不由得泛起涟漪,内心深处有种若有若无的东西好像在缓慢的堆积。
他幡然醒悟,此音居然让他的势在不停的增长!
“好奇怪的路…剑君山…”
武院四附峰剑君、刀帅、棍祖、枪王,正对应着武之四大兵器,莫非在这四峰上能有蓄势的效果?
许轻舟正苦与武学迟迟不得入门,又不敢吞服那毒药。若此路真是如此,看来得时常过来听听雨声。
“武学就是比儒学简单,锻炼蓄势,哪用文院那般苦苦修心…”
他至今都还未曾见过一个儒学之人施展修为,总觉一帮读书的挽起袖子拿戒尺上去打架甚是滑稽…
时间路程便在他一路的胡思妙想中结束了,剑君山顶,山顶有湖,湖中有岛。岛不大,约莫几百平方,湖畔此刻正有一个小男孩坐在那岛边上带着青竹斗笠,听着雨声钓着鱼。
他不过七八年岁,但动作颇为老练,嘴角含着的半根绿草更是添上了半分成熟。
通往湖心岛只有一座吊桥,许轻舟先是伸手拍了拍桥绳确保无误后才慢步走了过去。
“怎么…又有人来了…”
看到桥上来人,男孩微微睁开眼似是不耐烦一般冲着许轻舟喊道:
“你们别再来了!姐姐她是不会答应你们的,若是你们想劝她,就派人去把那文魁抓来!”
咦?有人?他说抓什么?
许轻舟送货上门还尚未自知…
直到走近之后,那男孩才一脸新奇的站起了身。
“咦?你是文院的学生?”
“正是。”许轻舟礼貌的点点头。
“你不怕被我姐姐打断腿吗?”男孩更是好奇。
“呵呵,在下有要事找…你姐姐,应该是不会被打断腿的…大概…”
想起那女人的无常,许轻舟打了个寒颤,连忙补充了一下。
“哦,那你进去吧,祝你好运…”
或许是许轻舟天生亲和,又或者长的好看,也或许是他文质彬彬不似武夫,男孩礼貌的指了指方向。
“姐姐就在那边的院子里,你推门进去就能看见。”
“嗯,多谢…”
前者咧开了嘴,后者挠了挠头。
许轻舟若是能早些明白那个意味不明的笑,或许可以避免一场血与泪的悲剧。
他按着男孩手指方向来到院门口,并未多想就推开了门,入眼是院落中不远处的一片雪白。
“⊙_⊙嗯?”
“⊙o⊙嗯?”
两两无言相望,足足十几秒后,许轻舟才反应过来,可惜迟了…
他被一只玉足踹在胸口,直接翻飞了出去。院门迅速合上,里面传来陆鸢岚愤愤之声:
“你!谁让你进来的!”
许轻舟被踹的七荤八素,但脑海里始终是两团雪白…好像还有两瓣粉梅…
他流鼻血了…
“不是…陆小姐有裸体淋雨的习惯?”
此刻许同志脑海不清晰,拣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陆鸢岚在门后迅速穿着衣服,本就玉容粉面,听此一言脸上更添火辣滚烫,不再复平日里的清冷模样。
“你!许轻舟!我原来想你是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登徒子!”
她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穿好衣服,飞出门去,将那许轻舟砍成两段。
“…你…谁知道你一个姑娘家下雨天不穿衣服…”
好!砍成八段也难解陆鸢岚心头之恨了…
“隼崖呢!他怎么未阻你进来?!”
“那小朋友叫隼崖?”
“是!”这一声可真咬牙切齿。
“额,便是他给我指的方向…”
许轻舟慢慢支撑起身子,想去捡起那地上的纸伞,却不料院门突然开了。
一双冰寒之眸里此刻却蕴满了怒火。
“绝无可能!他知晓我…绝不会让你过来!定是你花言巧语诓骗了他!”
陆鸢岚手持一柄碧玉青剑,剑柄龙鳞盘生,剑身阴刻着半条见首不见尾的神俊之龙,但那龙之瞳未点睛,所以少了半分活韵。
“此便是武院武魁所持十君剑:龙青乱野?”
许轻舟嘴里喃喃了一句。
这是有一次他去漠老那里修行,细问青老头十君之剑时,他所说的两把已知认主之剑其一,他的身体隐隐有些亲近此剑。
“不错,你便是死在我这龙青乱野的下一人!”
陆鸢岚提剑便斩,丝毫不给许轻舟解释余地。
“哇!你这疯女人!意外而已!”
许轻舟慌忙翻滚开,可还未起身,剑又再度杀至。
“偷看我身体,辱我清白,岂能留你!”
“*!你怎举这样凭空污人清白…”许轻舟睁大了眼睛。
“什么清白!我亲眼看见你偷看…眨也不眨,拿命来!”
“意外怎能算偷…看,读书人的事,君子固穷,之乎者也!”
陆鸢岚可不听许乙己这一套,她气在心头虽不是真的想杀了许轻舟,便只能这般让她发泄。
许轻舟哪里是这纯武道修炼的对手,几番下来气息就有些跟不上了,加之他实在心亏,再度躲开一剑后站在了原地,大喝一声:
“够了!我赔你!”
陆鸢岚提剑一愣,居然真的杵在了原地,贝齿摩擦,齿关紧咬:
“赔?你还怎么赔?”
“我…大不了…”
若是许轻舟此刻把衣服脱了,大喊一句等价交换等等,可能他真的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虽然明天还会下雨,应该…
他的确是脱下了衣服,只是露出了上半身的胸膛,将那白衣丢在一边,又回过头目目无惧色的看向了陆鸢岚道:
“此事虽是意外,可许某未得陆姑娘同意便私自进入,自然是有错…我可以给姑娘一剑机会,这一剑下生死不论,命在天地。只希望姑娘这一剑后可以不再记恨许某,因为许某的确是有事才来的…”
“生死不论?”
陆鸢岚方才见许轻舟脱衣,料想他想用什么花言巧语来戏耍自己一番,却没想他眼里并无猥亵,更多的是无畏与歉意。
“对,生死不论。”许轻舟闭上了眼。
“好!此剑之后,我就再不计较…”
她横起剑。
雨落剑锋尤断,青丝惹雾未绝。
下一刻,剑芒夹杂着破开烟雨的气劲直奔向许轻舟。
“许轻舟!……
…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