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是带着一头雾水回的房间,而正屋之内众女似乎也聊到了最火热时候,对于他这么一位家主兼旅行主角的进门都不甚关心,毕竟也正是到了天工白桑所说那英勇而又无畏的主人在万妖城大战中大显神威的时刻。
此时就连一向与世平淡的江芷兰都不由听的聚精会神,更别提心思单纯的几小只拳头都握的跟小沙包般,恨不得陪许同志在那热血沸腾的战场上一同厮杀。
可那一剑临空的天地失色,即便是储存词汇量极多的白桑也难以描绘出来,但又因为太过璀璨与极限,所以三言两语就足以惊的众人一阵阵的讶然惊呼。
那边还在唏嘘,归来的许轻舟却是听到自己所作所为而苦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奶奶的话总是萦绕在他脑海中,有种十分棘手却又说不出的毛燥感一直刺挠在心头,使得许轻舟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或许是离得近,又或是因为目光始终停留在许轻舟面容之上,陆鸢岚眼睛不由得看向有些神飞天外的许轻舟,便用手轻碰了一下他不解道:“轻舟,奶奶方才叫你去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说了一堆不明不白的谜语话,又在最后来了个十分可怕的劝慰,前因后果全然都不清楚之下许轻舟当然不会明白。
“有些没听懂,不过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岂止于山雨欲来?只怕是天潮洪水之势也不过如此,甚至于许轻舟从某一刻开始,总觉得自己的前路开始变得一片黑暗。这是种奇怪的,近乎于盲目而又不理性的直觉,但他不能如此说出口以让心爱之人担忧,便只是模糊的搪塞过去。
而陆鸢岚则是凑近了些细语道:“对了!轻舟你知道吗?如今这天下似乎有了些奇怪变化,前几日我去拜见奶奶时就连她也曾说过,如今这世间再过不久可能要发生什么灾祸大乱。而恰逢年节那一日,王都洛城之中的时之塔以及我们至圣郡的文楼都纷纷显圣,这是自千年之前的争位之战后神明首次公然出现在世人眼中,从前可是需要进行非常庞大的祭祀祷告才会几百年出现一次,奇怪的很呢!”
闻言许轻舟不由得惊讶万分,毕竟他一直听闻神明如何强大与神秘,可从始至终从未见过,那种虚化而又飘渺的存在也在他的主观意识中一直被当做是神话。而如今陆鸢岚之言无疑是让那模糊的虚幻一瞬间出现在了身边,那种怎么也触碰不到的事物居然真的存在的错差也让许轻舟突然有些难以呼吸。
“神…真的存在…”
陆武魁却有些奇怪的回道:“神不是轻舟一直在追寻着的终极目标吗?况且以轻舟的资质,成神必然是当今世间最有可能之人。如今怎么在听闻神明出现之后又显得恍惚了呢?”
成神当然是夙愿,但当许轻舟踏入红尘道修行之后才明白,当初那定下三年成神的狂妄之言究竟有多么可笑,也怪不得当初漠老想要打死他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逆徒了。
如今恍惚一过一年时间,修为已经达到了文武双道的第六境,若是让世人所闻必然会惊叹一声“变态”。可只有许轻舟自己知道,想要从第六境踏入天下七境究竟有多么困难,那种令他提升修为的红尘机缘往往伴随着痛彻心扉的感悟,许轻舟也总是在纠结间踏着许多血与泪慢慢向前走,一边品尝过往云烟,一边继续迎接着新的未知红尘。
微微摇了摇头,许轻舟只知道即便这条路再难走,他都得义无反顾且绝不放弃的走到头,随后一叹气将方才的情绪驱逐出了脑海,才回过神来继绪与陆鸢岚交谈。
“罢了,鸢岚知道神明显圣是所为何事吗?总不会只是为了普天同庆年节吧?”
而陆鸢岚则是微摇螓首道:“他们好像在寻找一个人,而且要全天下的所有人不留余力的将之诛杀,甚至神明还允诺谁能够完成此事,那登神的长阶便会为其打开。”
“成神?!”
一个十分敏感的词语被许轻舟捕捉到,成神是最终夙愿,亦是他如今回家的唯一方法,若说不心动是绝对不可能的。
顿了顿许轻舟才略带不解问道:“是谁?竟然会惹得神明都要降下神谕诛杀?十恶不赦之辈?又或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可陆鸢岚却继续摇了摇头:“此人我从未听说过,倒是与轻舟你的名字很像呢。其亦姓许,名曰孤帆……”
“神明要诛杀之人是许孤帆?!”
石破天惊不过尔,许轻舟惊讶的一下站起了身,而正在火热的谈天亦是被这一个名称迅速熄灭,因为红颜之中的李雨沫董儿白昙连同天工白桑齐齐看了过来。
“神明…果然还是觉察到了吗?即便有天机锁掩盖……”
白桑眼眸回望主人,似乎唤醒了什么十分令其情绪异常的回忆,便快步走到近前抓起许轻舟的手想将他带走。
“主人,此地可能已不安全,还是与白桑回到川国那秘藏之底吧?那里未被神佑染指,是当前少数几处神明无法窥探的地方!”
可许轻舟却是摇了摇头,因为神谕所说是诛杀许孤帆而非许轻舟,看来许孤帆在其身体内的消息当前还未被世人包括神明知晓,那他应该稍稍安全一点。而事到如今,许轻舟一瞬间便明白了方才殷百寒所说的万死之劫究竟是为何事,他居然被天上的神明发布神谕了!
看来众神果然还是害怕那人的天资以及他可能创造出的因果未来,于是乎想通过世人将之再度抹除一次。
而这段插曲也让本是热闹谈天的正屋静的可怕,除却知晓许轻舟身份的几人,余下的红颜神色尽皆不一,但其中心思缜密的几位似乎凭借短短几言,再配合以方才白桑所说的万妖城大战,很快便在心里大致推断出了些许,便是有些担忧的看向许轻舟。
“先生…你…”
江芷兰难以置信的起了身,却见许轻舟抬指做了个噤声动作,而大小姐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只能是有些脱力的慢慢坐下。
无力的感觉,便如同必然会在手心融化的落雪,如何也挽留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