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没有像以前那般羞赧的低下头,没有无所适从,依旧温柔的笑着,直视着苏沐雪的明亮的双眸。
“沐雪姐姐,不是天真,夫君能够做得到的。”
“唉~”苏沐雪叹了口气,摇头:“所以说你是个傻丫头。”
嘴上说着,苏沐雪还是紧紧的抱住了苏璃:“说真的,我很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思雨这个小丫头,照顾好自己。”
“沐雪姐姐,你的心意我懂的。”苏璃的话中,似乎有很多深意。
“走了。”
苏沐雪转身,飒飒的翻身上马,背对着苏璃举起了手掌,轻轻挥动。
……
上官文和被召回京城了。
再次回到这座熟悉的城池,他却是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瑟缩恐惧。
因为爷爷已经被打入天牢,上官家大势已去,曾经那些攀附上官家的人,对他也是避之不及。
他其实最近一直都在战战兢兢,生怕会被牵连。
好在现在被调回京城了,也就说明爷爷的事没有牵连到自己。
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更让他庆幸的事,刚回京城,所有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可大殿下却是宴请了自己,为自己接风洗尘。
说明大殿下还没有放弃他,或者说没有放弃他们的上官家,自己依旧还有依靠。
让他有一种错觉,上官家只是时运不济暂时落寞,假以时日还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回京安顿了几日,见没有麻烦找上门来,他这才花了大把的银子打点,终于是能进一趟天牢探监。
天牢中,上官文和看着伤痕累累的上官文雄,瞬间就红了眼,跪在地上痛哭:“爷爷,孙儿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他被发配往江南方向平叛,只是小股叛军,就是一群流民,愤怒之下喊了句造反的口号,其实早就平叛完了。
但朝廷迟迟没有召回他,他也只能在那边担任小官。
本以为这辈子都要被朝廷遗忘,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
这次回来,看着爷爷这般模样,心酸是真的,痛哭流涕也是真的。
物是人非啊。
遥想曾经去往金水县,自己居然胆大妄为的和长公主对着干,现在他都会觉得后怕。
以前真是年少轻狂,觉得那就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公主罢了。
可现在爷爷被长公主打为阶下囚后他才恍然大悟。
就算不受宠又如何,终归是皇帝的子嗣,她们想要翻身,轻而易举。
一旦她们翻身,那些曾经和他们对着干的人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胳膊始终是拧不过大腿的!
看着孙儿真情流露,上官文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因为他让人召上官文和回京,是让这个孙儿回来送死,以此来成全他的忠臣之名啊!
“文和,爷爷对不住你。”上官文雄声音沙哑。
“爷爷,你不要再说了,爷爷你再等些日子,等到大皇子他……到时候你就能够得救了。”上官文和连忙开口。
他以为爷爷口中的道歉,是觉得拖累了自己。
“唉~”上官文雄长长的叹了口气。
说到底,一切的始末,都是因为姜少兴的一步臭棋!
就是他的那步臭棋,才将一切都弄成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
在上官文和探监上官文雄的时候,姜少兴也跪在了姜云天的跟前。
此刻他的额头冷汗直流,一脸痛苦的模样。
姜云天手中握着半截断棍,另外半截短棍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姜少兴的后背一阵刺痛,却还是倔强的直起身子,一脸怒色的瞪着姜云天。
姜云天本想当做不知此事,可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连夜召见了他。
“父皇要杀便杀,没错,姜少轩就是我害死的,上官佑禾也是我逼死的。但这怨不得我,都怨父皇。
父皇,你难道忘了,我才是嫡子,自古以来,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儿臣才是嫡子,是嫡长子!”
“住口!”姜云天怒斥:“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之中,谁算得上嫡子?谁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
“那父皇当初为甚要让母妃把我过继给皇后娘娘?为何要让我有这种念头?
你还赐死了我母妃,就怕皇后心里膈应,父皇,儿臣自幼便不知父爱为何物,您更是让儿臣没有母亲!”姜少兴知道事情败露,难逃一死,也不再软弱。
眸子之中那股子狠劲,更是让姜云天都为之一怔。
“你母妃是病死的!”姜云天怒喝。
“是么?”姜少兴冷笑,眼中满是嘲弄:“事到如今,父皇还要欺骗儿臣么?
父皇,儿臣装一个孝敬母后的好孩子已经装够了,你知道么,我每天对着皇后表现得孝顺听话,回去后总要在我母妃灵位前跪地不起。
因为她的不孝儿子,对着杀母仇人巧言欢笑,卑微讨好。”
“朕最后说一遍,你母妃是病死的,没有人害她。”
“父皇,皇后是你的女人,难道我母妃就不是了?”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姜少兴的脸上:“女人,女人,一天到晚嘴里就只有女人。上官佑禾那个毒妇的账,朕还没有跟你算呢。
你这样子,朕还怎么放心将大位传给你?”
歇斯底里的姜少兴突然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姜云天:“父皇,你说什么?父皇你不杀儿臣了?”
姜云天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在某些地方上,你还算合格。”
姜少兴也连忙磕头表态:“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兴儿,记住,为君者,一定要无情无义,这样所有人才会畏惧你,才会听从你的使唤,无论对谁!”
至少,姜云天就是这样一个人。
“儿臣谨记。”
“若你登基,你会如何对待皇后?”
“皇后是儿臣的母妃,儿臣定会以礼相待,尊敬有加。”
“你不为你母妃报仇了?”
“皇室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皇后娘娘是儿臣名义上的母后,是国母。”
“记住,若是日后你登基,早立太子,不要再让这样的事重演了,有父皇,有你就够了!”
“儿臣铭记。”
“滚吧,最近不要让朕看到你,省得心烦。”姜云天赶走了姜少兴。
他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自己今日的做法是错还是对。
他是个无情无义的帝王,他真的在乎皇后娘娘的死活么?真的在意若是日后自己死了,姜少兴会残害皇后娘娘为自己的母妃平反么?
或许,他真正在乎的只是皇家的颜面,是他姜云天的颜面。